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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見本 黄巾 荊州・関東 南陽・益州・漢中 涼州・冀州 匈奴・南蛮 妖魔 全国 アイテム名 落とすBoss レア度 参考相場 軍の式神 毒龍潭 冀州:蔣奇 周昂 辛毗 韓珩 審配 淳于瓊 袁熙 文醜 涼州:崔勇 李別 王方 成廉 徐栄 魏続 樊稠 李傕 高順 臧霸 南蛮:奚泥 董荼那 朵思大王 孟優 帶來洞主 楊鋒 兀突骨 匈奴:伐同 步度根 雅丹 白虎文 軻比能 ☆☆☆☆ 40M 結界法 南陽:陳紀 楊弘 橋蕤 益州:劉巴 鄒靖 鄧賢 劉障冀州:許攸 荀諶 逢紀 沮鵠 審配 陳琳 袁熙 文醜 顏良 涼州:王昌李封 薛蘭 張邈 田儀 南蛮:董荼那 朵思大王 朱褒 孟節 木鹿大王 匈奴:伐同 令居 白虎文 ☆☆☆☆☆ 100M 療術結界 文官系武魂 冀州:荀諶 高覽 呂翔 呂曠 袁尚 涼州:李封 秦誼 趙岑 李蒙 李肅 胡軫 宋憲 南蛮:劉冑 高定 忙牙長 孟節 匈奴:治元多 骨進 育延 厥機 越吉 素利 能臣 燒戈 蛾遮塞 那樓 ☆☆☆☆☆ 200M 高速法 文官系武魂 顔良 文醜 卑弥呼 袁紹 祝融 孟獲 ☆☆☆☆ 30M 地獄の門 袁術 ☆☆☆☆ 60M 妖刀天舞 通天塔:呂沢・博寛 袁術 ☆☆☆☆ 80M 炎龍 龍炮戦車 袁紹 蕭何 ☆☆☆☆☆ 150M 散弾 袁術 顔良 ☆☆☆☆ 30M 砕月 祝融 ☆☆☆☆☆ 100M 一撃 孟獲 ☆☆☆☆☆ 200M 豪烈 文醜 袁紹 ☆☆☆☆ 100M 乱舞 顔良祝融 ☆☆☆☆☆ 15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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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史記の編成について 「史記」列伝の配列は、一篇が出来上がるたびに次々と追加していったものであり、全体が完成してから並べ直したものではないのである。だから、「李広伝」の次にすぐ「匈奴伝」があり、その次に「衛青霍去病伝」がある。朝臣と外夷の伝記が連なっているのは、適切とはいえない。しかし、この場合はまだ、謀臣の事蹟がいずれも匈奴と関係があるという説明が出来ない訳ではない。「公孫弘伝」の後で唐突に「南越伝」・「東越伝」・「朝鮮伝」・「西南夷伝」などがあり、その後、更に「司馬相如伝」がある。「司馬相如伝」の次に、更に「淮南衡山王伝」がある。「循吏伝」の次に、いきなり「汲黯鄭當時伝」が置かれている。「儒林伝」と「酷吏伝」の次に、また突然、「大宛伝」がある。このような配列の順序にはいずれも意味があるとは思えないから、一篇が出来上がるたびに積み重ねていったのだろう。 4.史記編次 史記列傳次序,蓋成一篇,即編入一篇,不待撰成全書後,重爲排比。故李廣傳後,忽列匈奴傳,下又列衛青、霍去病傳。朝臣與外夷相次,已屬不倫。然此猶曰:諸臣事皆與匈奴相渉也。 公孫弘傳後,忽列南越、東越、朝鮮、西南夷等傳,下又列司馬相如傳。相如之下,又列淮南、衡山王傳。循吏後,忽列汲黯、鄭當時傳。儒林酷吏後,又忽入大宛傳。其次第皆無意義,可知其隨得隨編也。 前頁 『廿二史箚記』巻一 次頁 各史例目異同 4.史記編次 褚少孫補史記不止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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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行灯。ただし昔はすごかったらしい。 一応対匈奴戦の英雄。 全盛期については1スレ目のネタ劇場参照のこと。 cast:とーちゃん(よつばと!)(現在) 大神一郎(サクラ大戦)(匈奴大戦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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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巻第二十三 漢紀十五 孝昭皇帝上 始元元年(乙未、前八六) 1夏,益州夷二十四邑、三萬餘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呂辟胡募吏民及發犍爲、蜀郡奔命往撃,大破之。 1. 2秋,七月,赦天下。 2. 3大雨,至于十月,渭橋絶。 3. 4武帝初崩,賜諸侯王璽書。燕王旦得書不肯哭,曰:「璽書封小,京師疑有變。」遣幸臣壽西長、孫縱之、王孺等之長安,以問禮儀爲名,陰刺候朝廷事。及有詔褒賜旦錢三十萬,益封萬三千戸,旦怒曰:「我當爲帝,何賜也!」遂與宗室中山哀王子長、齊孝王孫澤等結謀,詐言以武帝時受詔,得職吏事,修武備,備非常。郎中成軫謂旦曰:「大王失職,獨可起而索,不可坐而得也。大王壹起,國中雖女子皆奮臂隨大王。」旦即與澤謀,爲姦書,言:「少帝非武帝子,大臣所共立;天下宜共伐之!」使人傳行郡國以搖動百姓。澤謀歸發兵臨菑,殺靑州刺史雋不疑。旦招來郡國姦人,賦斂銅鐵作甲兵,數閲其車騎、材官卒,發民大獵以講士馬,須期日。郎中韓義等數諫旦,旦殺義等凡十五人。會缾侯成知澤等謀,以告雋不疑。八月,不疑收捕澤等以聞。天子遣大鴻臚丞治,連引燕王。有詔,以燕王至親,勿治;而澤等皆伏誅。遷雋不疑爲京兆尹。 不疑爲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毎行縣、録囚徒還,其母輒問不疑:「有所平反?活幾何人?」即不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異於他時;或無所出,母怒,爲不食。故不疑爲吏,嚴而不殘。 4. 5九月,丙子,秺敬侯金日磾薨。初,武帝病,有遺詔,封金日磾爲秺侯,上官桀爲安陽侯,霍光爲博陸侯;皆以前捕反者馬何羅等功封。日磾以帝少,不受封,光等亦不敢受。及日磾病困,光白封,日磾臥受印綬;一日薨。日磾兩子賞、建倶侍中,與帝略同年,共臥起。賞爲奉車,建駙馬都尉。及賞嗣侯,佩兩綬,上謂霍將軍曰:「金氏兄弟兩人,不可使倶兩綬邪?」對曰:「賞自嗣父爲侯耳。」上笑曰:「侯不在我與將軍乎?」對曰:「先帝之約,有功乃得封侯。」遂止。 5. 6閏月,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持節行郡國,舉賢良,問民疾苦、冤、失職者。 6. 7冬,無冰。 7. 始元二年(丙申、前八五) 1春,正月,封大將軍光爲博陸侯,左將軍桀爲安陽侯。 1. 2或説霍光曰:「將軍不見諸呂之事乎?處伊尹、周公之位,攝政擅權,而背宗室,不與共職,是以天下不信,卒至於滅亡。今將軍當盛位,帝春秋富,宜納宗室,又多與大臣共事,反諸呂道。如是,則可以免患。」光然之,乃擇宗室可用者,遂拜楚元王孫辟強及宗室劉長樂皆爲光祿大夫,辟強守長樂衞尉。 2. 3三月,遣使者振貸貧民無種、食者。 3. 4秋,八月,詔曰:「往年災害多,今年蠶、麥傷,所振貸種、食勿收責,毋令民出今年田租。」 4. 5初,武帝征伐匈奴,深入窮追,二十餘年,匈奴馬畜孕重墮殰,罷極,苦之。常有欲和親意,未能得。狐鹿孤單于有異母弟爲左大都尉,賢,國人郷之,母閼氏恐單于不立子而立左大都尉也,乃私使殺之。左大都尉同母兄怨,遂不肯復會單于庭。是歳,單于病且死,謂諸貴人:「我子少,不能治國,立弟右谷蠡王。」及單于死,衞律等與顓渠閼氏謀,匿其喪,矯單于令,更立子左谷蠡王爲壺衍鞮單于。左賢王、右谷蠡王怨望,率其衆欲南歸漢,恐不能自致,即脅盧屠王,欲與西降烏孫。盧屠王告之單于,使人驗問,右谷蠡王不服,反以其罪罪盧屠王,國人皆冤之。於是二王去居其所,不復肯會龍城,匈奴始衰。 5. 三年(丁酉、前八四) 1春,二月,有星孛于西北。 1. 2冬,十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2. 3初,霍光與上官桀相親善。光毎休沐出,桀常代光入決事。光女爲桀子安妻,生女,年甫五歳,安欲因光内之宮中;光以爲尚幼,不聽。蓋長公主私近子客河間丁外人,安素與外人善,説外人曰:「安子容貌端正,誠因長主時得入爲後,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成之在於足下。漢家故事,常以列侯尚主,足下何憂不封侯乎!」外人喜,言於長主。長主以爲然,詔召安女入爲婕妤,安爲騎都尉。 3. 四年(戊戌、前八三) 1春,三月,甲寅,立皇后上官氏,赦天下。 1. 2西南夷姑繒、葉楡復反,遣水衡都尉呂辟胡將益州兵撃之。辟胡不進,蠻夷遂殺益州太守,乘勝與辟胡戰,士戰及溺死者四千餘人。冬,遣大鴻臚田廣明撃之。 2. 3廷尉李種坐故縱死罪棄市。 3. 4是歳,上官安爲車騎將軍。 4. 五年(己亥、前八二) 1春,正月,追尊帝外祖趙父爲順成侯。順成侯有姊君姁,賜錢二百萬、奴婢、第宅以充實焉。諸昆弟各以親疏受賞賜,無在位者。 1. 2有男子乘黄犢車詣北闕,自謂衞太子;公車以聞。詔使公、卿、將軍、中二千石雜識視。長安中吏民聚觀者數萬人。右將軍勒兵闕下以備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並莫敢發言。京兆尹不疑後到,叱從吏收縛。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諸君何患於衞太子!昔蒯聵違命出奔,輒距而不納,春秋是之。衞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來自詣,此罪人也!」遂送詔獄。天子與大將軍霍光聞而嘉之曰:「公卿大臣當用有經術、明於大誼者。」繇是不疑名聲重於朝廷,在位者皆自以爲不及也。廷尉驗治何人,竟得姦詐,本夏陽人,姓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爲事。有故太子舍人嘗從方遂卜,謂曰:「子状貌甚似衞太子。」方遂心利其言,冀得以富貴。坐誣罔不道,要斬。 2. 3夏,六月,封上官安爲桑樂侯。安日以驕淫,受賜殿中,對賓客言:「與我婿飲,大樂!見其服飾,使人歸欲自燒物!」子病死,仰而罵天。其頑悖如此。 3. 4罷儋耳、眞番郡。 4. 5秋,大鴻臚廣明、軍正王平撃益州,斬首、捕虜三萬餘人,獲畜産五萬餘頭。 5. 6諫大夫杜延年見國家承武帝奢侈、師旅之後,數爲大將軍光言:「年歳比不登,流民未盡還,宜修孝文時政,示以儉約、寬和,順天心,説民意,年歳宜應。」光納其言。延年,故御史大夫周之子也。 6. 六年(庚子、前八一) 1春,二月,詔有司問郡國所舉賢良、文學,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對:「願罷鹽、鐵、酒榷、均輸官,毋與天下爭利,示以儉節,然後教化可興。」桑弘羊難,以爲:「此國家大業,所以制四夷,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也。」於是鹽鐵之議起焉。 1. 2初,蘇武既徙北海上,稟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實而食之。杖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武在漢,與李陵倶爲侍中;陵降匈奴,不敢求武。久之,單于使陵至海上,爲武置酒設樂,因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來説足下,虚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亡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足下兄弟二人,前皆坐事自殺;來時,太夫人已不幸;子卿婦年少,聞已更嫁矣;獨有女弟二人、兩女、一男,今復十餘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繋保宮。子卿不欲降,何以過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無常,大臣無罪夷滅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復誰爲乎!」武曰:「武父子無功德,皆爲陛下所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今得殺身自效,雖斧鉞、湯鑊,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爲父死,無所恨。願勿復再言!」陵與武飲數日,復曰:「子卿壹聽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歡,效死於前!」陵見其至誠,喟然歎曰:「嗟乎,義士!陵與衞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沾衿,與武決去。賜武牛羊數十頭。 後陵復至北海上,語武以武帝崩。武南郷號哭歐血,旦夕臨,數月。及壺衍鞮單于立,母閼氏不正,國内乖離,常恐漢兵襲之,於是衞律爲單于謀,與漢和親。漢使至,求蘇武等,匈奴詭言武死。後漢使復至匈奴,常惠私見漢使,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繋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于。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乃歸武及馬宏等。馬宏者,前副光祿大夫王忠使西國,爲匈奴所遮;忠戰死,馬宏生得,亦不肯降。故匈奴歸此二人,欲以通善意。於是李陵置酒賀武曰:「今足下還歸,揚名於匈奴,功顯於漢室,雖古竹帛所載,丹靑所畫,何以過子卿!陵雖駑怯,令漢貰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奮大辱之積志,庶幾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爲世大戮,陵尚復何顧乎!已矣,令子卿知吾心耳!」陵泣下數行,因與武決。 單于召會武官屬,前已降及物故,凡隨武還者九人。既至京師,詔武奉一太牢謁武帝園廟,拜爲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公田二頃,宅一區。武留匈奴凡十九歳,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髮盡白。霍光、上官桀與李陵素善,遣陵故人隴西任立政等三人倶至匈奴招之。陵曰:「歸易耳,丈夫不能再辱!」遂死於匈奴。 2. 3夏,旱。 3. 4秋,七月,罷榷酤官,從賢良、文學之議也。武帝之末,海内虚耗,戸口減半,霍光知時務之要,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至是匈奴和親,百姓充實,稍覆文、景之業焉。 4. 5詔以鉤町侯毋波率其邑君長、人民撃反者有功,立以爲鉤町王。賜田廣明爵關内侯。 5. 元鳳元年(辛丑、前八〇) 1春,武都氐人反,遣執金吾馬適建、龍額侯韓增、大鴻臚田廣明將三輔、太常徒,皆免刑,撃之。 1. 2夏,六月,赦天下。 2. 3秋,七月,乙亥晦,日有食之,既。 3. 4八月,改元。 4. 5上官桀父子既尊,盛德長公主,欲爲丁外人求封侯,霍光不許。又爲外人求光祿大夫,欲令得召見,又不許。長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數爲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慚。又桀妻父所幸充國爲太醫監,闌入殿中,下獄當死;冬月且盡,蓋主爲充國入馬二十匹贖罪,乃得減死論。於是桀、安父子深怨光而重德蓋主。自先帝時,桀已爲九卿,位在光右,及父子並爲將軍,皇后親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制朝事,由是與光爭權。燕王旦自以帝兄不得立,常懷怨望。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鹽、鐵,爲國興利,伐其功,欲爲子弟得官,亦怨恨光。於是蓋主、桀、安、弘羊皆與旦通謀。 旦遣孫縱之等前後十餘輩,多繼金寶、走馬賂遺蓋主、桀、弘羊等。桀等又詐令人爲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蹕,太官先置。又引「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乃爲典屬國;大將軍長史敞無功,爲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衞,察姦臣變。」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從中下其事,弘羊當與諸大臣共執退光。書奏,帝不肯下。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上問:「大將軍安在?」左將軍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頓首謝。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將軍之廣明都郎,近耳;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將軍爲非,不須校尉。」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懼,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聽。後桀黨與有譖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復言。 李德裕論曰:人君之德,莫大於至明,明以照姦,則百邪不能蔽矣。漢昭帝是也。周成王有慚德矣;高祖、文、景倶不如也。成王聞管、蔡流言,遂使周公狼跋而東。漢高聞陳平去魏背楚,欲捨腹心臣。漢文惑季布使酒難近,罷歸股肱郡;疑賈生擅權紛亂,復疏賢士。景帝信誅晁錯兵解,遂戮三公。所謂「執狐疑之心,來讒賊之口」。使昭帝得伊、呂之佐,則成、康不足侔矣。 5. 6桀等謀令長公主置酒請光,伏兵格殺之,因廢帝,迎立燕王爲天子。旦置驛書往來相報,許立桀爲王,外連郡國豪桀以千數。旦以語相平,平曰:「大王前與劉澤結謀,事未成而發覺者,以劉澤素誇,好侵陵也。平聞左將軍素輕易,車騎將軍少而驕,臣恐其如劉澤時不能成,又恐既成反大王也。」旦曰:「前日一男子詣闕,自謂故太子,長安中民趣郷之,正言雚不可止。大將軍恐,出兵陳之,以自備耳。我,帝長子,天下所信,何憂見反!」後謂羣臣:「蓋主報言,獨患大將軍與右將軍王莽。今右將軍物故,丞相病,幸事必成,征不久。」令羣臣皆裝。 安又謀誘燕王至而誅之,因廢帝而立桀。或曰:「當如皇后何?」安曰:「逐麋之狗,當顧菟邪!且用皇后爲尊,一旦人主意有所移,雖欲爲家人亦不可得。此百世之一時也!」會蓋主舍人父稻田使者燕倉知其謀,以告大司農楊敞。敞素謹,畏事,不敢言,乃移病臥,以告諫大夫杜延年;延年以聞。九月,詔丞相部中二千石逐捕孫縱之及桀、安、弘羊、外人等,並宗族悉誅之;蓋主自殺。燕王旦聞之,召相平曰:「事敗,遂發兵乎?」平曰:「左將軍已死,百姓皆知之,不可發也。」王憂懣,置酒與羣臣、妃妾別。會天子以璽書讓旦,旦以綬自絞死,後、夫人隨旦自殺者二十餘人。天子加恩,赦王太子建爲庶人,賜量謚曰刺王。皇后以年少,不與謀,亦霍光外孫,故得不廢。 6. 7庚午,右扶風王訢爲御史大夫。 7. 8冬,十月,封杜延年爲建平侯;燕倉爲宜城侯;故丞相征事任宮捕得桀,爲弋陽侯;丞相少史王山壽誘安入府,爲商利侯。久之,文學濟陰魏相對策,以爲:「日者燕王爲無道,韓義出身強諫,爲王所殺。義無比干之親而蹈比干之節,宜顯賞其子以示天下,明爲人臣之義。」乃擢義子延壽爲諫大夫。 8. 9大將軍光以朝無舊臣,光祿勳張安世自先帝時爲尚書令,志行純篤,乃白用安世爲右將軍兼光祿勳以自副焉。安世,故御史大夫湯之子也。光又以杜延年有忠節,擢爲太僕、右曹、給事中。光持刑罰嚴,延年常輔之以寬。吏民上書言便宜,輒下延年平處復奏。言可官試者,至爲縣令;或丞相、御史除用,滿歳,以状聞;或抵其罪法。 9. 10是歳匈奴發左、右部二萬騎爲四隊,並入邊爲寇。漢兵追之,斬首、獲虜九千人,生得甌脱王;漢無所失亡。匈奴見甌脱王在漢,恐,以爲道撃之,即西北遠去,不敢南逐水草;發人民屯甌脱。 10. 二年(壬寅、前七九) 1夏,四月,上自建章宮徙未央宮。 1. 2六月,赦天下。 2. 3是歳,匈奴復遣九千騎屯受降城以備漢,北橋余吾水,令可度,以備奔走;欲求和親,而恐漢不聽,故不肯先言,常使左右風漢使者。然其侵盜益希,遇漢使愈厚,欲以漸致和親。漢亦羈縻之。 3. 三年(癸卯、前七八) 1春,正月,泰山有大石自起立;上林有柳樹枯僵自起生;有蟲食其葉成文,曰「公孫病已立」。符節令魯國眭弘上書,言:「大石自立,僵柳復起,當有匹庶爲天子者。枯樹復生,故廢之家公孫氏當復興乎?漢家承堯之後,有傳國之運,當求賢人禪帝位,退自封百里,以順天命。」弘坐設妖言惑衆伏誅。 1. 2匈奴單于使犁汙王窺邊,言酒泉、張掖兵益弱,出兵試撃,冀可復得其地。時漢先得降者,聞其計,天子詔邊警備。後無幾,右賢王、犁汙王四千騎分三隊,入日勒、屋蘭、番和。張掖太守、屬國都尉發兵撃,大破之,得脱者數百人。屬國義渠王射殺犁汙王,賜黄金二百斤,馬二百匹,因封爲犁汙王。自是後,匈奴不敢入張掖。 2. 3燕、蓋之亂,桑弘羊子遷亡,過父故吏侯史呉,後遷捕得,伏法。會赦,侯史呉自出繋獄。廷尉王平與少府徐仁雜治反事,皆以爲「桑遷坐父謀反而侯史呉臧之,非匿反者,乃匿爲隨者也」,即以赦令除呉罪。後侍御史治實,以「桑遷通經術,知父謀反而不諫爭,與反者身無異。侯史呉故三百石吏,首匿遷,不與庶人匿隨從者等,呉不得赦。」奏請覆治,劾廷尉、少府縱反者。少府徐仁,即丞相車千秋女婿也,故千秋數爲侯史呉言;恐大將軍光不聽,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會公車門,議問呉法。議者知大將軍指,皆執呉爲不道。明日,千秋封上衆議。光於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外内異言,遂下廷尉平、少府仁獄。朝廷皆恐丞相坐之。太僕杜延年奏記光曰:「吏縱罪人,有常法。今更詆呉爲不道,恐於法深。又,丞相素無所守持而爲好言於下,盡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無状。延年愚以爲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棄也。間者民頗言獄深,吏爲峻詆;今丞相所議,又獄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衆心,羣下讙嘩,庶人私議,流言四布。延年竊重將軍失此名於天下也。」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輕重,卒下之獄。夏,四月,仁自殺,平與左馮翊賈勝胡皆要斬。而不以及丞相,終與相竟。延年論議持平,合和朝廷,皆此類也。 3. 4冬,遼東烏桓反。初,冒頓破東胡,東胡餘衆散保烏桓及鮮卑山爲二族,世役屬匈奴。武帝出破匈奴左地,因徙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塞外,爲漢偵察匈奴動靜。置護烏桓校尉監領之,使不得與匈奴交通。至是,部衆漸強,遂反。 先是,匈奴三千餘騎入五原,殺略數千人;後數萬騎南旁塞獵,行攻塞外亭障,略取吏民去。是時漢邊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爲邊寇者少利,希復犯塞。漢復得匈奴降者,言烏桓嘗發先單于塚,匈奴怨之,方發二萬騎撃烏桓。霍光欲發兵邀撃之,以問護軍都尉趙充國,充國以爲:「烏桓間數犯塞,今匈奴撃之,於漢便。又匈奴希寇盜,北邊幸無事,蠻夷自相攻撃而發兵要之,招寇生事,非計也。」光更問中郎將范明友,明友言可撃,於是拜明友爲度遼將軍,將二萬騎出遼東。匈奴聞漢兵至,引去。初,光誡明友:「兵不空出;即後匈奴,遂撃烏桓。」烏桓時新中匈奴兵,明友既後匈奴,因乘烏桓敝,撃之,斬首六千餘級,獲三王首。匈奴由是恐,不能復出兵。 4. 四年(甲辰、前七七) 1春,正月,丁亥,帝加元服。 1. 2甲戌,富民定侯田千秋薨。時政事壹決大將軍光;千秋居丞相位,謹厚自守而已。 2. 3夏,五月,丁丑,孝文廟正殿火。上及羣臣皆素服,發中二千石將五校作治,六日,成。太常及廟令丞、郎、吏,皆劾大不敬;會赦,太常轑陽侯德免爲庶人。 3. 4六月,赦天下。 4. 5初,杅冞遣太子賴丹爲質於龜茲;貳師撃大宛還,將賴丹入至京師。霍光用桑弘羊前議,以賴丹爲校尉,將軍田輪台。龜茲貴人姑翼謂其王曰:「賴丹本臣屬吾國,今佩漢印綬來,迫吾國而田,必爲害。」王即殺賴丹而上書謝漢。 樓蘭王死,匈奴先聞之,遣其質子安歸歸,得立爲王。漢遣使詔新王令入朝,王辭不至。樓蘭國最在東垂,近漢,當白龍堆,乏水草,常主發導,負水擔糧,送迎漢使;又數爲官吏卒所寇,懲艾,不便與漢通。後復爲匈奴反間,數遮殺漢使。其弟尉屠耆降漢,具言状。駿馬監北地傅介子使大宛,詔因令責樓蘭、龜茲。介子至樓蘭、龜茲,責其王,皆謝服。介子從大宛還,到龜茲,會匈奴使從烏孫還,在龜茲,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誅斬匈奴使者。還,奏事,詔拜介子爲中郎,遷平樂監。 介子謂大將軍霍光曰:「樓蘭、龜茲數反覆,而不誅,無所懲艾。介子過龜茲時,其王近就人,易得也;願往刺之以威示諸國。」大將軍曰:「龜茲道遠,且驗之於樓蘭。」於是白遣之。介子與士卒倶繼金幣,揚言以賜外國爲名,至樓蘭。樓蘭王意不親介子,介子陽引去,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持黄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即出金、幣以示譯。譯還報王,王貪漢物,來見使者。介子與坐飲,陳物示之,飲酒皆醉。介子謂王曰:「天子使我私報王。」王起,隨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後刺之,刃交匈,立死;其貴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諭以王負漢罪,「天子遣我誅王,當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漢者。漢兵方至,毋敢動,自令滅國矣!」介子遂斬王安歸首,馳傳詣闕,縣首北闕下。 乃立尉屠耆爲王,更名其國爲鄯善,爲刻印章;賜以宮女爲夫人,備車騎、輜重。丞相率百官送至橫門外,祖而遣之。王自請天子曰:「身在漢久,今歸單弱,而前王有子在,恐爲所殺。國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願漢遣一將屯田積穀,令臣得依其威重。」於是漢遣司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填撫之。 秋,七月,乙巳,封范明友爲平陵侯,傅介子爲義陽侯。 臣光曰:王者之於戎狄,叛則討之,服則捨之。今樓蘭王既服其罪,又從而誅之,後有叛者,不可得而懷矣。必以爲有罪而討之,則宜陳師鞠旅,明致其罰。今乃遣使者誘以金幣而殺之,後有奉使諸國者,復可信乎!且以大漢之強而爲盜賊之謀於蠻夷,不亦可羞哉!論者或美介子以爲奇功,過矣! 5. 五年(乙巳、前七六) 1夏,大旱。 1. 2秋,罷象郡,分屬鬱林、牂柯。 2. 3冬,十一月,大雷。 3. 4十二月,庚戌,宜春敬侯王訴薨。 4. 六年(丙午、前七五) 1春,正月,募郡國徒築遼東、玄菟城。 1. 2夏,赦天下。 2. 3烏桓復犯塞,遣度遼將軍范明友撃之。 3. 4冬,十一月,乙丑,以楊敞爲丞相,少府河内蔡義爲御史大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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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巻第十九 漢紀十一 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 元朔五年(丁巳、前一二四) 1冬,十一月,乙丑,薛澤免。以公孫弘爲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弘始。 時上方興功業,弘於是開東閣以延賢人,與參謀議。毎朝覲奏事,因言國家便宜,上亦使左右文學之臣與之論難。弘嘗奏言:「十賊擴弩,百吏不敢前。請禁民毋得挾弓弩,便。」上下其議。侍中吾丘壽王對曰:「臣聞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討邪也。秦兼天下,銷甲兵,折鋒刃;其後民以櫌鉏、棰梃相撻撃,犯法滋衆,盜賊不勝,卒以亂亡。故聖王務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禮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舉之,』明示有事也。大射之禮,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愚聞聖王合射以明教矣,未聞弓矢之爲禁也。且所爲禁者,爲盜賊之以攻奪也;攻奪之罪死,然而不止者,大姦之於重誅,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挾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備而抵法禁,是擅賊威而奪民救也。竊以爲大不便。」書奏,上以難弘,弘詘服焉。 弘性意忌,外寬内深。諸嘗與弘有隙,無近遠,雖陽與善,後竟報其過。董仲舒爲人廉直,以弘爲從諛,弘嫉之。膠西王端驕恣,數犯法,所殺傷二千石甚衆。弘乃薦仲舒爲膠西相;仲舒以病免。汲黯常毀儒,面觸弘,弘欲誅之以事,乃言上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貴臣、宗室,難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請徙黯爲右内史。」上從之。 1. 2春,大旱。 2. 3匈奴右賢王數侵擾朔方。天子令車騎將軍靑將三萬騎出高闕,衞尉蘇建爲游撃將軍,左内史李沮爲高弩將軍,太僕公孫賀爲騎將軍,代相李蔡爲輕車將軍,皆領屬車騎將軍,倶出朔方;大行李息、岸頭侯張次公爲將軍,倶出右北平;凡十餘萬人,撃匈奴。右賢王以爲漢兵遠,不能至,飲酒,醉。衞靑等兵出塞六七百里,夜至,圍右賢王。右賢王驚,夜逃,獨與壯騎數百馳,潰圍北去。得右賢裨王十餘人,衆男女萬五千餘人,畜數十百萬,於是引兵而還。 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將軍印,即軍中拜衞靑爲大將軍,諸將皆屬焉。夏,四月,乙未,復益封靑八千七百戸,封靑三子伉、不疑、登皆爲列侯。靑固謝曰:「臣幸得待罪行間,賴陛下神靈,軍大捷,皆諸校尉力戰之功也。陛下幸已益封臣靑;臣靑子在襁褓中,未有勤勞,上列地封爲三侯,非臣待罪行間所以勸士力戰之意也。」天子曰:「我非忘諸校尉功也。」乃封護軍都尉公孫敖爲合騎侯,都尉韓説爲龍額侯,公孫賀爲南窌侯,李察爲樂安侯,校尉李朔爲渉軹侯,趙不虞爲隨成侯,公孫戎奴爲從平侯,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皆賜爵關内侯。 於是靑尊寵,於羣臣無二,公卿以下皆卑奉之,獨汲黯與亢禮。人或説黯曰:「自天子欲羣臣下大將軍,大將軍尊重,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將軍聞,愈賢黯,數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黯加於平日。大將軍靑雖貴,有時侍中,上踞廁而視之;丞相弘燕見,上或時不冠;至如汲黯見,上不冠不見也。上嘗坐武帳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見黯,避帳中,使人可其奏。其見敬禮如此。 3. 4夏,六月,詔曰:「蓋聞導民以禮,風之以樂。今禮壞、樂崩,朕甚閔焉。其令禮官勸學興禮以爲天下先!」於是丞相弘等奏:「請爲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第其高下,以補郎中、文學、掌故;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下材,輒罷之。又,吏通一藝以上者,請皆選擇以補右職。」上從之。自此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 4. 5秋,匈奴萬騎入代,殺都尉朱英,略千餘人。 5. 6初,淮南王安,好讀書屬文,喜立名譽,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其羣臣、賓客,多江、淮間輕薄士,常以厲王遷死感激安。建元六年,彗星見,或説王曰:「先呉軍時,彗星出,長數尺,然尚流血千里。今彗星竟天,天下兵當大起。」王心以爲然,乃益治攻戰具,積金錢。 郎中雷被獲罪於太子遷,時有詔,欲從軍者輒詣長安,被即願奮撃匈奴。太子惡被於王,斥免之,欲以禁後。是歳,被亡之長安,上書自明。事下廷尉治,蹤跡連王,公卿請逮捕治王。太子遷謀令人衣衞士衣,持戟居王旁,漢使有非是者,即刺殺之,因發兵反。天子使中尉宏即訊王,王視中尉顏色和,遂不發。公卿奏:「安壅閼奮撃匈奴者,格明詔,當棄市。」詔削二縣。既而安自傷曰:「吾行仁義,反見削地。」恥之,於是爲反謀益甚。安與衡山王賜相責望,禮節間不相能。衡山王聞淮南王有反謀,恐爲所並,亦結賓客爲反具,以爲淮南已西,欲發兵定江、淮之間而有之。衡山王后徐來譖太子爽於王,欲廢之而立其弟孝。王囚太子而佩孝以王印,令招致賓客。賓客來者微知淮南、衡山有逆計,日夜從容勸之。王乃使孝客江都人枚赫、陳喜作輣車、鍛矢,刻天子璽、將相軍吏印。秋,衡山王當入朝,過淮南;淮南王乃昆弟語,除前隙,約束反具。衡山王即上書謝病,上賜書不朝。 6. 六年(戊午、前一二三) 1春,二月,大將軍靑出定襄,撃匈奴;以合騎侯公孫敖爲中將軍,太僕公孫賀爲左將軍,翕侯趙信爲前將軍,衞尉蘇建爲右將軍,郎中令李廣爲後將軍,左内史李沮爲強弩將軍,咸屬大將軍。斬首數千級而還,休士馬於定襄、雲中、鴈門。 1. 2赦天下。 2. 3夏,四月,衞靑復將六將軍出定襄,撃匈奴,斬首虜萬餘人。右將軍建、前將軍信並軍三千餘騎獨逢單于兵,與戰一日餘,漢兵且盡。信故胡小王,降漢,漢封爲翕侯,及敗,匈奴誘之,遂將其餘騎可八百降匈奴。建盡亡其軍,脱身亡,自歸大將軍。 議郎周霸曰:「自大將軍出,未嘗斬裨將。今建棄軍,可斬,以明將軍之威。」軍正閎、長史安曰:「不然。兵法:『小敵之堅,大敵之禽也。』今建以數千當單于數萬,力戰一日餘,士盡,不敢有二心,自歸,而斬之,是示後無反意也,不當斬。」大將軍曰:「靑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間,不患無威,而霸説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職雖當斬將,以臣之尊寵而不敢自擅誅於境外,而具歸天子,天子自裁之,於以見爲人臣不敢專權,不亦可乎?」軍吏皆曰:「善!」遂囚建詣行在所。 初,平陽縣吏霍仲孺給事平陽侯家,與靑姊衞少兒私通,生霍去病。去病年十八,爲侍中,善騎射,再從大將軍撃匈奴,爲票姚校尉,與輕騎勇八百,直棄大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於是天子曰:「票姚校尉去病,斬首虜二千餘級,得相國、當戸,斬單于大父行藉若侯産,生捕季父羅姑,比再冠軍,封去病爲冠軍侯。上谷太守郝賢四從大將軍,捕斬首虜二千餘級,封賢爲衆利侯。」 是歳,失兩將軍,亡翕侯,軍功不多,故大將軍不益封,止賜千金。右將軍建至,天子不誅,贖爲庶人。 單于既得翕侯,以爲自次王,用其姊妻之,與謀漢。信教單于益北絶幕,以誘罷漢兵,徼極而取之,無近塞。單于從其計。 是時,漢比歳發十餘萬衆撃胡,斬捕首虜之士受賜黄金二十餘萬斤,而漢軍士馬死者十餘萬,兵甲轉漕之費不與焉。於是大司農經用竭,不足以奉戰士。六月,詔令民得買爵及贖禁錮,免臧罪。置賞官,名曰武功爵,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諸買武功爵至千夫者,得先除爲吏。吏道雜而多端,官職耗廢矣。 3. 元狩元年(己未、前一二二) 1冬,十月,上行幸雍,祠五畤,獲獸,一角而足有五蹄。有司言:「陛下肅祗郊祀,上帝報享,錫一角獸,蓋麟雲。」於是以慶五畤,畤加一牛,以燎。久之,有司又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以一二數,一元曰建,二元以長星曰光,今元以郊得一角獸曰狩雲。」於是濟北王以爲天子且封禪,上書獻太山及其旁邑。天子以他縣償之。 1. 2淮南王安與賓客左呉等日夜爲反謀,按輿地圖,部署兵所從入。諸使者道長安來,爲妄言,言「上無男,漢不治」,即喜;即言「漢廷治,有男」,王怒,以爲妄言,非也。 王召中郎伍被與謀反事,被曰:「王安得此亡國之言乎?臣見宮中生荊棘,露霑衣也。」王怒,繋伍被父母,囚之。三月,復召問之,被曰:「昔秦爲無道,窮奢極虐,百姓思亂者十家而六七。高皇帝起於行陳之中,立爲天子,此所謂蹈瑕候間,因秦之亡而動者也。今大王見高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獨不觀近世之呉、楚乎!夫呉王王四郡,國富民衆,計定謀成,舉兵而西;然破於大梁,奔走而東,身死祀絶者何?誠逆天道而不知時也。方今大王之兵,衆不能十分呉、楚之一,天下安寧,萬倍呉、楚之時,大王不從臣之計,今見大王棄千乘之君,賜絶命之書,爲羣臣先死於東宮也。」王涕泣而起。 王有孽子不害,最長,王弗愛,王后、太子皆不以爲子、兄數。不害有子建,材高有氣,常怨望太子,陰使人告太子謀殺漢中尉事,下廷尉治。 王患之,欲發,復問伍被曰:「公以爲呉興兵,是邪?非邪?」被曰:「非也。臣聞呉王悔之甚,願王無爲呉王之所悔。」王曰:「呉何知反!漢將一日過成皋者四十餘人,今我絶成皋之口,據三川之險,招山東之兵,舉事如此,左呉、趙賢、朱驕如皆以爲什事九成,公獨以爲有禍無福,何也?必如公言,不可徼幸邪?」被曰:「必不得已,被有愚計。當今諸侯無異心,百姓無怨氣,可偽爲丞相、御史請書,徙郡國豪桀高貲於朔方,益發甲卒,急其會日;又偽爲詔獄書,逮諸侯太子、幸臣。如此,則民怨,諸侯懼,即使辯士隨而説之,儻可徼幸什得一乎!」王曰:「此可也。雖然,吾不至若此。」 於是王乃作皇帝璽,丞相、御史大夫、將軍、軍吏、中二千石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漢使節。欲使人偽得罪而西,事大將軍,一日發兵,即刺殺大將軍。且曰:「漢廷大臣,獨汲黯好直諫,守節死義,難惑以非;至如説丞相弘等,如發蒙振落耳!」 王欲發國中兵,恐其相、二千石不聽,王乃與伍被謀先殺相、二千石。又欲令人衣求盜衣,持羽檄從東方來,呼曰:「南越兵入界!」欲因以發兵。會廷尉逮捕淮南太子,淮南王聞之,與太子謀,召相、二千石,欲殺而發兵。召相,相至,内史、中尉皆不至。王念,獨殺相無益也,即罷相。王猶豫,計未決。太子即自剄,不殊。 伍被自詣吏,告與淮南王謀反蹤跡如此。吏因捕太子、王后,圍王宮,盡求捕王所與謀反賓客在國中者,索得反具,以聞。下公卿治其黨與,使宗正以符節治王。未至,十一月,淮南王安自剄。殺王后荼、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 天子以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欲勿誅。廷尉湯曰:「被首爲王畫反計,罪不可赦。」乃誅被。侍中莊助素與淮南王相結交,私論議,王厚賂遺助;上薄其罪,欲勿誅。張湯爭,以爲:「助出入禁門,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如此,不誅,後不可治。」助竟棄市。 衡山王上書,請廢太子爽,立其弟孝爲太子。爽聞,即遣所善白嬴之長安上書,言「孝作輣車、鍛矢,與王御者姦」,欲以敗孝。會有司捕所與淮南謀反者,得陳喜於衡山王子孝家,吏劾孝首匿喜。孝聞「律:先自告,除其罪」,即先自告所與謀反者枚赫、陳喜等。公卿請逮捕衡山王治之,王自剄死。王后徐來、太子爽及孝皆棄市,所與謀反者皆族。 凡淮南、衡山二獄,所連引列侯、二千石、豪傑等,死者數萬人。 2. 3夏,四月,赦天下。 3. 4丁卯,立皇子據爲太子,年七歳。 4. 5五月,乙巳晦,日有食之。 5. 6匈奴萬人入上谷,殺數百人。 6. 7初,張騫自月氏還,具爲天子言西域諸國風俗:「大宛在漢正西,可萬里。其俗土著,耕田;多善馬,馬汗血;有城郭、室屋,如中國。其東北則烏孫,東則于窴。于窴之西,則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鹽澤去長安五千里。匈奴右方居鹽澤以東,至隴西長城,南接羌,鬲漢道焉。烏孫、康居、奄蔡、大月氏,皆行國,隨畜牧,與匈奴同俗。大夏在大宛西南,與大宛同俗。臣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問曰:『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東南可數千里,其俗土著,與大夏同。以騫度之,大夏去漢萬二千里,居漢西南;今身毒國又居大夏東南數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矣。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爲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寇。」 天子既聞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頗與中國同業,而兵弱,貴漢財物。其北有大月氏、康居之屬,兵強,可以賂遺設利朝也。誠得而以義屬之,則廣地萬里,重九譯,致殊俗,威德遍於四海,欣然以騫言爲然。乃令騫因蜀、犍爲發間使王然於等四道並出駹,出冉,出徙,出邛、僰,指求身毒國,各行一二千里,其北方閉氐、莋,南方閉巂、昆明。昆明之屬無君長,善寇盜,輒殺略漢使,終莫得通。於是漢以求身毒道,始通滇國。滇王當羌謂漢使者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爲一州主,不知漢廣大。使者還,因盛言滇大國,足事親附;天子注意焉,乃復事西南夷。 7. 二年(庚申、前一二一) 1冬,十月,上幸雍,祠五畤。 1. 2三月,戊寅,平津獻侯公孫弘薨。壬辰,以御史大夫樂安侯李蔡爲丞相,廷尉張湯爲御史大夫。 2. 3霍去病爲票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撃匈奴,歴五王國,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餘里,殺折蘭王,斬盧侯王,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獲首虜八千九百餘級,收休屠王祭天金人。詔益封去病二千戸。 夏,去病復與合騎侯公孫敖將數萬騎倶出北地,異道。衞尉張騫、郎中令李廣倶出右北平,異道。廣將四千騎先行,可數百里,騫將萬騎在後。匈奴左賢王將四萬騎圍廣,廣軍士皆恐;廣乃使其子敢獨與數十騎馳貫胡騎,出其左右而還,告廣曰:「胡虜易與耳!」軍士乃安。廣爲圜陳,外向。胡急撃之,矢下如雨。漢兵死者過半,漢矢且盡。廣乃令士持滿毋發,而廣身自以大黄射其裨將,殺數人,胡虜益解。會日暮,吏士皆無人色,而廣意氣自如,益治軍,軍中皆服其勇。明日,復力戰,死者過半,所殺亦過當。會博望侯軍亦至,匈奴軍乃解去。漢軍罷,弗能追,罷歸。漢法:博望侯留遲後期,當死,贖爲庶人。廣軍功自如,無賞。而票騎將軍去病深入二千餘里,與合騎侯失,不相得。票騎將軍踰居延,過小月氏,至祁連山,得單桓、酋塗王,及相國、都尉以衆降者二千五百人,斬首虜三萬二百級,獲裨小王七十餘人。天子益封去病五千戸,封其裨將有功者鷹撃司馬趙破奴爲從票侯,校尉高不識爲宜冠侯,校尉僕多爲煇渠侯。合騎侯敖坐行留不與票騎會,當斬,贖爲庶人。 是時,諸宿將所將士、馬、兵皆不如票騎,票騎所將常選,然亦敢深入,常與壯騎先其大軍;軍亦有天幸,未嘗困絶也。而諸宿將常留落不偶,由此票騎日以親貴,比大將軍矣。 匈奴入代、鴈門,殺略數百人。 3. 4江都王建與其父易王所幸淖姫等及女弟征臣姦。建游雷陂,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陂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乍沒。建臨觀大笑,令勿救,皆死。凡殺不辜三十五人,專爲淫虐。自知罪多,恐誅,與其後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詛上。又聞淮南、衡山陰謀,建亦作兵器,刻皇帝璽,爲反具。事發覺,有司請捕誅,建自殺,後成光等皆棄市,國除。 4. 5膠東康王寄薨。 5. 6秋,匈奴渾邪王降。是時,單于怒渾邪王、休屠王居西方爲漢所殺虜數萬人,欲召誅之。渾邪王與休屠王恐,謀降漢,先遣使向邊境要遮漢人,令報天子。是時,大行李息將城河上,得渾邪王使,馳傳以聞。天子聞之,恐其以詐降而襲邊,乃令票騎將軍將兵往迎之。休屠王后悔,渾邪王殺之,並其衆。票騎既渡河,與渾邪王衆相望。渾邪王裨將見漢軍,而多不欲降者,頗遁去。票騎乃馳入,得與渾邪王相見,斬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獨遣渾邪王乘傳先詣行在所,盡將其衆渡河。降者四萬餘人,號稱十萬。既至長安,天子所以賞賜者數十巨萬;封渾邪王萬戸,爲漯陰侯,封其裨王呼毒尼等四人皆爲列侯。益封票騎千七百戸。 渾邪之降也,漢發車二萬乘以迎之,縣官無錢,從民貰馬,民或匿馬,馬不具。上怒,欲斬長安令,右内史汲黯曰:「長安令無罪,獨斬臣黯,民乃肯出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漢,漢徐以縣次傳之,何至令天下騷動,罷敝中國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默然。及渾邪至,賈人與市者坐當死五百餘人,黯請間見高門,曰:「夫匈奴攻當路塞,絶和親,中國興兵誅之,死傷者不可勝計,而費以巨萬百數。臣愚以爲陛下得胡人,皆以爲奴婢,以賜從軍死事者家,所鹵獲,因予之,以謝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縱不能,渾邪率數萬之衆來降,虚府庫賞賜,發良民侍養,譬若奉驕子,愚民安知市買長安中物,而文吏繩以爲闌出財物於邊關乎!陛下縱不能得匈奴之資以謝天下,又以微文殺無知者五百餘人,是所謂庇其葉而傷其枝者也。臣竊爲陛下不取也。」上默然不許,曰:「吾久不聞汲黯之言,今又復妄發矣。」 居頃之,乃分徙降者邊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因其故俗爲五屬國。而金城河西,西並南山至鹽澤,空無匈奴,匈奴時有候者到而希矣。 休屠王太子日磾與母閼氏、弟倫倶沒入官,輸黄門養馬。久之,帝游宴,見馬,後宮滿側,日磾等數十人牽馬過殿下,莫不竊視,至日磾獨不敢。日磾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嚴,馬又肥好,上異而問之,具以本状對。對奇焉,即日賜湯沐、衣冠,拜爲馬監,遷侍中、駙馬都尉、光祿大夫。日磾既親近,未嘗有過失,上甚信愛之,賞賜累千金,出則驂乘,入侍左右。貴戚多竊怨曰:「陛下妄得一胡兒,反貴重之。」上聞,愈厚焉。以休屠作金人祭天主,故賜日磾姓金氏。 6. 三年(辛酉、前一二〇) 1春,有星孛于東方。 1. 2夏,五月。赦天下。 2. 3淮南王之謀反也,膠東康王寄微聞其事,私作戰守備。及吏治淮南事,辭出之。寄母王夫人,即皇太后之女弟也,於上最親,意自傷,發病而死,不敢置後。上聞而憐之,立其長子賢爲膠東王。又封其所愛少子慶爲六安王,王故衡山王地。 3. 4秋,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數萬騎,殺略千餘人。 4. 5山東大水,民多饑乏。天子遣使者虚郡國倉廥以振貧民,猶不足,又募豪富吏民能假貸貧民者以名聞,尚不能相救。乃徙貧民於關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餘萬口,衣食皆仰給縣官,數歳假予産業。使者分部護之,冠蓋相望。其費以億計,不可勝數。 5. 6漢既得渾邪王地,隴西、北地、上郡益少胡寇,詔減三郡戍卒之半,以寬天下之繇。 6. 7上將討昆明,以昆明有滇池方三百里,乃作昆明池以習水戰。是時法既益嚴,吏多廢免。兵革數動,民多買復及五大夫,征發之士益鮮。於是除千夫、五大夫爲吏,不欲者出馬,以故吏弄法,皆謫令伐棘上林,穿昆明池。 7. 8是歳,得神馬於渥窪水中。上方立樂府,使司馬相如等造爲詩賦,以宦者李延年爲協律都尉,佩二千石印;弦次初詩以合八音之調。詩多爾雅之文,通一經之士不能獨知其辭,必集會五經家相與共講習讀之,乃能通知其意。及得神馬,次以爲歌。汲黯曰:「凡王者作樂,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馬,詩以爲歌,協於宗廟,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説。 上招延士大夫,常如不足;然性嚴峻,羣臣雖素所愛信者,或小有犯法,或欺罔,輒按誅之,無所寬假。汲黯諫曰:「陛下求賢甚勞,未盡其用,輒已殺之。以有限之士恣無已之誅,臣恐天下賢才將盡,陛下誰與共爲治乎!」黯言之甚怒,上笑而諭之曰:「何世無才,患人不能識之耳,苟能識之,何患無人!夫所謂才者,猶有用之器也,有才而不肯盡用,與無才同,不殺何施!」黯曰:「臣雖不能以言屈陛下,而心猶以爲非。願陛下自今改之,無以臣爲愚而不知理也。」上顧羣臣曰:「黯自言爲便辟則不可,自言爲愚,豈不信然乎!」 8. 四年(壬戌、前一一九) 1冬,有司言:「縣官用度太空,而富商大賈冶鑄、煮鹽,財或累萬金,不佐國家之急。請更錢造幣以贍用,而摧浮淫並兼之徒。」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藻繢,爲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爲白金三品:大者圜之,其文龍,直三千;次方之,其文馬,直五百;小者橢之,其文龜,直三百。令縣官銷半兩錢,更鑄三銖錢,盜鑄諸金錢罪皆死;而吏民之盜鑄白金者不可勝數。 於是以東郭咸陽、孔人堇爲大農丞,領鹽鐵事。桑弘羊以計算用事。咸陽,齊之大煮鹽;人堇,南陽大冶,皆致生累千金。弘羊,洛陽賈人之子,以心計,年十三侍中。三人言利,事析秋毫矣。 詔禁民敢私鑄鐵器、煮鹽者釱左趾,沒入其器物。公卿又請令諸賈人末作各以其物自佔,率緡錢二千而一算;及民有軺車若船五丈以上者,皆有算。匿不自佔,占不悉,戍邊一歳,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其法大抵出張湯。湯毎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晏,天子忘食。丞相充位,天下事皆決於湯。百姓騷動,不安其生,咸指怨湯。 1. 2初,河南人卜式,數請輸財縣官以助邊,天子使使問式:「欲官乎?」式曰:「臣少田牧,不習仕宦,不願也。」使者問曰:「家豈有冤,欲言事乎?」式曰:「臣生與人無分爭,邑人貧者貸之,不善者教之,所居人皆從式,式何故見冤於人!無所欲言也。」使者曰:「苟如此,子何欲而然?」式曰:「天子誅匈奴,愚以爲賢者宜死節於邊,有財者宜輸委,如此而匈奴可滅也。」上由是賢之,欲尊顯以風百姓,乃召拜式爲中郎,爵左庶長,賜田十頃,佈告下天,使明知之。未幾,又擢式爲齊太傅。 2. 3春,有星孛于東北。夏,有長星出于西北。 3. 4上與諸將議曰:「翕侯趙信爲單于畫計,常以爲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今大發士卒,其勢必得所欲。」乃粟馬十萬,令大將軍靑、票騎將軍去病各將五萬騎,私負從馬復四萬匹,歩兵轉者踵軍後又數十萬人,而敢力戰深入之士皆屬票騎。票騎始爲出定襄,當單于,捕虜言單于東,乃更令票騎出代郡,令大將軍出定襄。郎中令李廣數自請行,天子以爲老,弗許;良久,乃許之,以爲前將軍。太僕公孫賀爲左將軍,主爵都尉趙食其爲右將軍,平陽侯曹瓤爲後將軍,皆屬大將軍。趙信爲單于謀曰:「漢兵既度幕,人馬罷,匈奴可坐收虜耳。」乃悉遠北其輜重,以精兵待幕北。 大將軍既出塞,捕虜知單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前將軍廣並於右將軍軍,出東道。東道回遠而水草少,廣自請曰:「臣部爲前將軍,今大將軍乃徙令臣出東道。且臣結髮而與匈奴戰,今乃一得當單于,臣願居前,先死單于。」大將軍亦陰受上誡,以爲「李廣老,數奇,毋令當單于,恐不得所欲。」而公孫敖新失侯,大將軍亦欲使敖與倶當單于,故徙前將軍廣。廣知之,固自辭於大將軍;大將軍不聽,廣不謝而起行,意甚慍怒。 大將軍出塞千餘里,度幕,見單于兵陳而待。於是大將軍令武剛車自環爲營,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匈奴亦縱可萬騎。會日且入,大風起,砂礫撃面,兩軍不相見,漢益縱左右翼繞單于。單于視漢兵多而士馬尚強,自度戰不能如漢兵,單于遂乘六騾,壯騎可數百,直冒漢圍,西北馳去。時已昏,漢匈奴相紛拏,殺傷大當。當軍左校捕虜言,單于未昏而去,漢軍發輕騎夜追之,大將軍軍因隨其後,匈奴兵亦散走。遲明,行二百餘里,不得單于,捕斬首虜萬九千級,遂至窴顏山趙信城,得匈奴積粟食軍,留一日,悉燒其城餘粟而歸。 前將軍廣與右將軍食其軍無導,惑失道,後大將軍,不及單于戰。大將軍引還,過幕南,乃遇二將軍。大將軍使長史責問廣、食其失道状,急責廣之幕府對簿。廣曰:「諸校尉無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莫府」。廣謂其麾下曰:「廣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將軍徙廣部行回遠,而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矣,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遂引刀自剄。廣爲人廉,得賞賜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共之,爲二千石四十餘年,家無餘財。猿臂,善射,度不中不發。將兵,乏絶之處見水,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士卒不盡食,廣不嘗食。士以此愛樂爲用。及死,一軍皆哭。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爲垂涕。而右將軍獨下吏,當死,贖爲庶人。 單于之遁走,其兵往往與漢兵相亂而隨單于,單于久不與其大衆相得。其右谷蠡王以爲單于死,乃自立爲單于。十餘日,眞單于復得其衆,而右谷蠡王乃去其單于號。 票騎將軍騎兵車重與大將軍軍等,而無裨將,悉以李敢等爲大校,當裨將,出代、右北平二千餘里,絶大幕,直左方兵,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戸、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鹵獲七萬四百四十三級。天子以五千八百戸益封票騎將軍;又封其所部右北平太守路博德等四人列侯,從票侯破奴等二人益封,校尉敢爲關内侯,食邑;軍吏卒爲官、賞賜甚多。而大將軍不得益封,軍吏卒皆無封侯者。 兩軍之出塞,塞閲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復入塞者不滿三萬匹。 乃益置大司馬位,大將軍、票騎將軍皆爲大司馬,定令,令票騎將軍秩祿與大將軍等。自是之後,大將軍靑日退而票騎日益貴。大將軍故人、門下士多去事票騎,輒得官爵,唯任安不肯。 票騎將軍爲人,少言不洩,有氣敢往。天子嘗欲教之孫、呉兵法,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天子爲治第,令票騎視之,對曰:「匈奴未滅,無以家爲也!」由此上益重愛之。然少貴,不省士,其從軍,天子爲遣太官繼數十乘,既還,重車餘棄粱肉,而士有饑者;其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而票騎尚穿域蹋鞠,事多此類。大將軍爲人仁,喜士退讓,以和柔自媚於上。兩人志操如此。 是時,漢所殺虜匈奴合八九萬,而漢士卒物故變數萬。是後匈奴遠遁,而幕南無王庭。漢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匈奴以北;然亦以馬少,不復大出撃匈奴矣。 匈奴用趙信計,遣使於漢,好辭請和親。天子下其議,或言和親,或言遂臣之。丞相長史任敞曰:「匈奴新破困,宜可使爲外臣,朝請於邊。」漢使任敞於單于,單于大怒,留之不遣。是時,博士狄山議以爲和親便,上以問張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曰:「不能。」曰:「居一縣?」對曰:「不能。」復曰:「居一障間?」山自度辯窮且下吏,曰:「能。」於是上遣山乘障,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自是之後,羣臣震懾,無敢忤湯者。 4. 5是歳,汲黯坐法免,以定襄太守義縱爲右内史,河内太守王温舒爲中尉。 先是,寧成爲關都尉,吏民出入關者號曰:「寧見乳虎,無値寧成之怒。」及義縱爲南陽太守,至關,寧成側行送迎。至郡,遂按寧氏,破碎其家;南陽吏民重足一跡。後徙定襄太守,初至,掩定襄獄中重罪輕繋二百餘人,及賓客、昆弟私人視亦二百餘人,一捕,鞠曰「爲死罪解脱」。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其後郡中不寒而慄。是時,趙禹、張湯以深刻爲九卿。然其治尚輔法而行;縱專以鷹撃爲治。王温舒始爲廣平都尉,擇郡中豪敢往吏十餘人,以爲爪牙,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快其意所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滅宗。以其故,齊、趙之郊盜賊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爲道不拾遺。遷河内太守,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爲驛,捕郡中豪猾,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盡沒入償臧。奏行不過二三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里,河内皆怪其奏,以爲神速。盡十二月,郡中毋聲,毋敢夜行,野無犬吠之盜。其頗不得,失之旁郡國,追求。會春,温舒頓足歎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天子聞之,皆以爲能,故擢爲中二千石。 5. 6齊人少翁,以鬼神方見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夜致鬼,如王夫人之貌,天子自帷中望見焉。於是乃拜少翁爲文成將軍,賞賜甚多,以客禮禮之。文成又勸上作甘泉宮,中爲台室,畫天、地、太一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歳餘,其方益衰,神不至。乃爲帛書以飯牛,佯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其手書,問其人,果是偽書。於是誅文成將軍而隱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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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巻第二十一 漢紀十三 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 元封二年(壬申、前一〇九) 1冬,十月,上行幸雍,祠五畤;還,祝祠泰一,以拜德星。 1. 2春,正月,公孫卿言:「見神人東萊山,若云欲見天子。」天子於是幸緱氏城,拜卿爲中大夫,遂至東萊,宿留之,數日,無所見,見大人跡云。復遣方士求神怪,采芝藥,以千數。時歳旱,天子既出無名,乃禱萬里沙。夏,四月,還,過祠泰山。 2. 3初,河決瓠子,後二十餘歳不復塞,梁、楚之地尤被其害。是歳,上使汲仁、郭昌二卿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河決。天子自泰山還,自臨決河,沈白馬、玉璧於河,令羣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卒填決河。築宮其上,名曰宣防宮。導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跡,而梁、楚之地復寧,無水災。 3. 4上還長安。 4. 5初令越巫祠上帝、百鬼,而用雞卜。 5. 6公孫卿言仙人好樓居,於是上令長安作蜚廉、桂觀,甘泉作益壽、延壽觀,使卿持節設具而候神人。又作通天莖台,置祠具其下。更置甘泉前殿,益廣諸宮室。 6. 7初,全燕之世,嘗略屬直番、朝鮮,爲置吏,築障塞。秦滅燕,屬遼東外徼。漢興,爲其遠難守,復修遼東故塞,至水具水爲界,屬燕。燕王盧綰反,入匈奴。燕人衞滿亡命,聚黨千餘人,椎髻、蠻夷服而東走出塞,渡水具水,居秦故空地上下障,稍役屬眞番、朝鮮蠻夷及燕亡命者王之,都王險。會孝惠、高後時,天下初定,遼東太守即約滿爲外臣,保塞外蠻夷,無使盜邊;諸蠻夷君欲入見天子,勿得禁止。以故滿得以兵威財物侵降其旁小邑,眞番、臨屯皆來服屬,方數千里。傳子至孫右渠,所誘漢亡人滋多,又未嘗入見,辰國欲上書見天子,又雍閼不通。是歳,漢使渉何誘諭,右渠終不肯奉詔。何去至界上,臨水具水,使御刺殺送何者朝鮮裨王長,即渡,馳入塞,遂歸報天子曰:「殺朝鮮將。」上爲其名美,即不詰,拜何爲遼東東部都尉。朝鮮怨何,發兵襲攻殺何。 7. 8六月,甘泉房中産芝九莖,上爲之赦天下。 8. 9上以旱爲憂,公孫卿曰:「黄帝時,封則天旱,乾封三年。」上乃下詔曰:「天旱,意乾封乎!」 9. 10秋,作明堂於汶上。 10. 11上募天下死罪爲兵,遣樓船將軍楊僕從齊浮渤海,左將軍荀彘出遼東,以討朝鮮。 11. 12初,上使王然于以越破及誅南夷兵威喩滇王入朝。滇王者,其衆數萬人,其旁東北有勞深、靡莫,皆同姓相杖,未肯聽。勞深、靡莫數侵犯使者吏卒。於是上遣將軍郭昌、中郎將衞廣發巴、蜀兵撃滅勞深、靡莫,以兵臨滇。滇王舉國降,請置吏入朝,於是以爲益州郡,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 是時,漢滅兩越,平西南夷,置初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毋賦税。南陽、漢中以往郡,各以地比,給初郡吏卒奉食、幣物、傳車、馬被具。而初郡時時小反,殺吏,漢發南方吏卒往誅之,間歳萬餘人,費皆仰給大農。大農以均輸、調鹽鐵助賦,故能贍之。然兵所過,縣爲以訾給毋乏而已,不也言擅賦法矣。 12. 13是歳,以御史中丞南陽杜周爲廷尉。周外寬,内深次骨,其治大放張湯。時詔獄益多,二千石繋者,新故相因,不減百餘人;廷尉一歳至千餘章,章大者連逮證案數百,小者數十人,遠者數千,近者數百里會獄。廷尉及中都官詔獄至六七萬人,吏所增加,十萬餘人。 13. 三年(癸酉、前一〇八) 1冬,十二月,雷;雨雹,大如馬頭。 1. 2上遣將軍趙破奴撃車師。破奴與輕騎七百餘先至,虜樓蘭王,遂破車師,因舉兵威以困烏孫、大宛之屬。春,正月,甲申,封破奴爲浞野侯。王恢佐破奴撃樓蘭,封恢爲浩侯。於是酒泉列亭障至玉門矣。 2. 3初作角抵戲、魚龍曼延之屬。 3. 4漢兵入朝鮮境,朝鮮王右渠發兵距險。樓船將軍將齊兵七千人先至王險。右渠城守,窺知樓船軍少,即出城撃樓船;樓船軍敗散,遁山中十餘日,稍求退散卒,復聚。左將軍撃朝鮮水具水西軍,未能破。天子爲兩將未有利,乃使衞山因兵威往諭右渠。右渠見使者,頓首謝:「願降,恐兩將詐殺臣,今見信節,請復降。」遣太子入謝,獻馬五千匹,及饋軍糧;人衆萬餘,持兵方渡水具水。使者及左將軍疑其爲變,謂太子:「已服降,宜令人毋持兵。」太子亦疑使者、左將軍詐殺之,遂不渡水具水,復引歸。山還報天子,天子誅山。 左將軍破水具水上軍,乃前至城下,圍其西北,樓船亦往會,居城南。右渠遂堅守城,數月未能下。左將軍所將燕、代卒多勁悍,樓船將齊卒已嘗敗亡困辱,卒皆恐,將心慚,共圍右渠,常持和節。左將軍急撃之。朝鮮大臣乃陰間使人私約降樓船,往來言尚未肯決。左將軍數與樓船期戰,樓船欲就其約,不會。左將軍亦使人求間隙降下朝鮮,朝鮮不肯,心附樓船,以故兩將不相能。左將軍心意樓船前有失軍罪,今與朝鮮私善,而又不降,疑其有反計,未敢發。 天子以兩將圍城乖異,兵久不決,使濟南太守公孫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從事。遂至,左將軍曰:「朝鮮當下,久之不下者,樓船數期不會。」具以素所意告,曰:「今如此不取,恐爲大害。」遂亦以爲然,乃以節召樓船將軍入左將軍營計事,即命左將軍麾下執樓船將軍,並其軍。以報天子,天子誅遂。 左將軍已並兩軍,即急撃朝鮮。朝鮮相路人、相韓陰、尼谿相參、將軍王唊相與謀曰:「始欲降樓船,樓船今執,獨左將軍並將,戰益急,恐不能與戰;王又不肯降。」陰、唊、路人皆亡降漢,路人道死。夏,尼谿參使人殺朝鮮王右渠來降。王險城未下,故右渠之大臣成己又反,復攻吏。左將軍使右渠子長、降相路人之子最告諭其民。誅成己。以故遂定朝鮮,爲樂浪、臨屯、玄菟、眞番四郡。封參爲澅清侯,陰爲萩苴侯,唊爲平州侯,長爲幾侯,最以父死頗有功,爲涅陽侯。 左將軍徴至,坐爭功相嫉乖計,棄市。樓船將軍亦坐兵至列口,當待左將軍,擅先縱,失亡多,當誅,贖爲庶人。 班固曰:玄菟、樂浪,本箕子所封。昔箕子居朝鮮,教其民以禮義,田蠶織作,爲民設禁八條,相殺,以當時償殺;相傷,以谷償;相盜者,男沒入爲其家奴,女爲婢;欲自贖者人五十萬,雖免爲民,俗猶羞之,嫁娶無所售。是以其民終不相盜,無門戸之閉,婦人貞信不淫辟。其田野飲食以籩豆,都邑頗放效吏,往往以杯器食。郡初取殞於遼東,吏見民無閉臧,及賈人往者,夜則爲盜,俗稍益薄,今於犯禁浸多,至六十餘條。可貴哉,仁賢之化也!然東夷天性柔順,異於三方之外。故孔子悼道不行,設浮桴於海,欲居九夷,有以也夫! 4. 5秋,七月,膠西于王端薨。 5. 6武都氐反,分徙酒泉。 6. 四年(甲戌、前一〇七) 1冬,十月,上行幸雍,祠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蕭關。歴獨鹿、鳴澤,自代而還,幸河東。春,三月,祠后土,赦汾陰、夏陽、中都死罪以下。 1. 2夏,大旱。 2. 3奴自衞、霍度幕以來,希復爲寇,遠徙北方,休養士馬,習射獵,數使使於漢,好辭甘言求請和親。漢使北地人王烏等窺匈奴,烏從其俗,去節入穹廬,單于愛之,佯許甘言,爲遣其太子入漢爲質。漢使楊信於匈奴,信不肯從其俗,單于曰:「故約漢嘗遣翁主,給繒絮食物有品,以和親,而匈奴亦不擾邊。今乃欲反古,令吾太子爲質,無幾矣。」信既歸,漢又使王烏往,而單于復諂以甘言,欲多得漢財物,紿謂王烏曰:「吾欲入漢見天子,面相約爲兄弟。」王烏歸報漢,漢爲單于築邸於長安。匈奴曰:「非得漢貴人使,吾不與誠語。」匈奴使其貴人至漢,病,漢予藥,欲愈之,不幸而死。漢使路充國佩二千石印綬往使,因送其喪,厚葬直數千金,曰:「此漢貴人也。」單于以爲漢殺吾貴使者,乃留路充國不歸。諸所言者,單于特空紿王烏,殊無意入漢及遣太子。於是匈奴數使奇兵侵犯漢邊。乃拜郭昌爲拔胡將軍,及浞野侯屯朔方以東,備胡。 3. 五年(乙亥、前一〇六) 1冬,上南巡狩,至於盛唐,望祀虞舜於九疑。登灊天柱山,自尋陽浮江,親射蛟江中,獲之。舳艫千里,薄樅陽而出,遂北至琅邪,並海,所過禮祠其名山大川。春,三月,還至太山,增封。甲子,始祀上帝於明堂,配以高祖,因朝諸侯王、列侯,受郡、國計。夏,四月,赦天下,所幸縣毋出今年租賦。還,幸甘泉,郊泰畤。 1. 2長平烈侯衞靑薨。起塚,像廬山。 2. 3上既攘卻胡、越,開地斥境,乃置交趾、朔方之州,及冀、幽、並、兗、徐、靑、揚、荊、豫、益、涼等州,凡十三部,皆置刺史焉。 3. 4上以名臣文武欲盡,乃下詔曰:「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異等可爲將、相及使絶國者。」 4. 六年(丙子、前一〇五) 1冬,上行幸回中。 1. 2春,作首山宮。 2. 3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赦汾陰殊死以下。 3. 4漢既通西南夷,開五郡,欲地接以前通大夏,歳遣使十餘輩出此初郡,皆閉昆明,爲所殺,奪幣物。於是天子赦京師亡命,令從軍,遣拔胡將軍郭昌將以撃之,斬首數十萬。後復遣使,竟不得通。 4. 5秋,大旱,蝗。 5. 6烏孫使者見漢廣大,歸報其國,其國乃益重漢。匈奴聞烏孫與漢通,怒,欲撃之。又其旁大宛、月氏之屬皆事漢,烏孫於是恐,使使願得尚漢公主,爲昆弟。天子與羣臣議,許之。烏孫以千匹馬往聘漢女。漢以江都王建女細君爲公主,往妻烏孫,贈送甚盛;烏孫王昆莫以爲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以爲左夫人。公主自治宮室居,歳時一再與昆莫會,置酒飲食。昆莫年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思歸,天子而憐之,間歳遣使者以帷帳錦繡給遺焉。昆莫曰:「我老,」欲使其孫岑娶尚公主。公主不聽,上書言状。天子報曰:「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岑娶遂妻公主。昆莫死,岑娶代立,爲昆彌。 是時,漢使西踰蔥嶺,抵安息。安息發使,以大鳥卵及黎軒善眩人獻于漢,及諸小國驩潛、大益、車姑師、扜冞、蘇[貝韰]之屬,皆隨漢使獻見天子,天子大悅。西國使更來更去,天子毎巡狩海上,悉從外國客,大都、多人則過之,散財帛以賞賜,厚具以饒給之,以覽示漢富厚焉。大角抵,出奇戲、諸怪物,多聚觀者。行賞賜,酒池肉林,令外國客遍觀名倉庫府藏之積,見漢之廣大,傾駭之。大宛左右多蒲萄,可以爲酒;多苜蓿,天馬嗜之;漢使采其實以來,天子種之於離宮別觀旁,極望。然西域以近匈奴,常畏匈奴使,待之過於漢使焉。 6. 7是歳,匈奴烏維單于死,子烏師廬立,年少,號「兒單于」。自此之後,單于益西北徙,左方兵直雲中,右方直酒泉、敦煌郡。 7. 太初元年(丁丑、前一〇四) 1冬,十月,上行幸泰山。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祠上帝於明堂。東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驗;然益遣,冀遇之。 1. 2乙酉,柏梁台災。 2. 3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高里,祠后土,臨勃海,將以望祀蓬萊之屬,冀至殊廷焉。春,上還,以柏梁災,故朝諸侯,受計於甘泉。甘泉作諸侯邸。 越人勇之曰:「越俗,有火災復起屋,必以大,用勝服之。」於是作建章宮,度爲千門萬戸。其東則鳳闕,高二十餘丈;其西則唐中,數十里虎圈;其北治大池,漸台高二十餘丈,命曰太液池,中有蓬萊、方丈、瀛洲、壺梁,像海中神山、龜魚之屬;其南有玉堂、璧門、大鳥之屬。立神明台、井幹樓,度五十丈,輦道相屬焉。 3. 4大中大夫公孫卿、壺遂、太史令司馬遷等言:「暦紀壞廢,宜改正朔。」上詔兒寬與博士賜等共議,以爲宜用夏正。夏,五月,詔卿、遂、遷等共造漢太初暦,以正月爲歳首,色上黄,數用五,定官名,協音律,定宗廟百官之儀,以爲典常,垂之後世云。 4. 5匈奴兒單于好殺伐,國人不安;又有天災,畜多死。左大都尉使人間告漢曰:「我欲殺單于降漢,漢遠,即兵來迎我,我即發。」上乃遣因杅將軍公孫敖築塞外受降城以應之。 5. 6秋,八月,上行幸安定。 6. 7漢使入西域者言:「宛有善馬,在貳師城,匿不肯與漢使。」天子使壯士車令等持千金及金馬以請之。宛王與其羣臣謀曰:「漢去我遠,而鹽水中數敗,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乏水草,又且往往而絶邑,乏食者多,漢使數百人爲輩來,而常乏食,死者過半,是安能致大軍乎!無奈我何。貳師馬,宛寶馬也。」遂不肯予漢使。漢使怒,妄言,椎金馬而去。宛貴人怒曰:「漢使至輕我!」遣漢使去,令其東邊郁成王遮攻,殺漢使,取其財物。 於是天子大怒。諸嘗使宛姚定漢等言:「宛兵弱,誠以漢兵不過三千人,強弩射之,可盡虜矣。」天子嘗使浞野侯以七百騎虜樓蘭王,以定漢等言爲然;而欲侯寵姫李氏,乃拜李夫人兄廣利爲貳師將軍,發屬國六千騎及郡國惡少年數萬人,以往伐宛。期至貳師城取善馬,故號貳師將軍。趙始成爲軍正,故浩侯王恢使導軍,而李哆爲校尉,制軍事。 臣光曰:武帝欲侯寵姫李氏,而使廣利將兵伐宛,其意以爲非有功不侯,不欲負高帝之約也。夫軍旅大事,國之安危、民之死生繋焉。苟爲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爲名而私其所愛,不若無功而侯之爲愈也。然則武帝有見於封國,無見於置將;謂之能守先帝之約,臣曰過矣。 7. 8中尉王温舒坐爲姦利,罪當族,自殺;時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佗罪而族。光祿勳徐自爲曰:「悲夫!古有三族,而王温舒罪至同時而五族乎!」 8. 9關東蝗大起,飛西至敦煌。 9. 二年(戊寅、前一〇三) 1春,正月,戊申,牧丘恬侯石慶薨。 1. 2閏月,丁丑,以太僕公孫賀爲丞相,封葛繹侯。時朝廷多事,督責大臣,自公孫弘後,丞相比坐事死。石慶雖以謹得終,然數被譴。賀引拜爲丞相,不受印綬,屯首涕泣不肯起。上乃起去,賀不得已拜,出曰:「我從是殆矣!」 2. 3三月,上行幸河東,祠后土。 3. 4夏,五月,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4. 5秋,蝗。 5. 6貳師將軍之西也,既過鹽水,當道小國各城守,不肯給食,攻之不能下。下者得食,不下者數日則去。比至郁成,士至者不過數千,皆饑罷。攻郁成,郁成大破之,所殺傷甚衆。貳師將軍與李哆、趙始成等計:「至郁成尚不能舉,況至其王都乎!」引兵而還。至敦煌,十不過什一二,使使上書言:「道遠,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戰而患饑,人少,不足以拔宛。願且罷兵,益發而復往。」天子聞之,大怒,使使遮玉門曰:「軍有敢入者,輒斬之!」貳師恐,因留敦煌。 6. 7上猶以受降城去匈奴遠,遣浚稽將軍趙破奴將二萬餘騎出朔方西北二千餘里,期至浚稽山而還。浞野侯既至期,左大都尉欲發而覺,單于誅之,發左方兵撃浞野侯。浞野侯行捕首虜,得數千人,還,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兵八萬騎圍之。浞野侯夜自出求水,匈奴間捕生得浞野侯,因急撃其軍,軍吏畏亡將而誅,莫相勸歸者,軍遂沒於匈奴。兒單于大喜,因遣奇兵攻受降城,不能下,乃寇入邊而去。 7. 8冬,十二月,兒寬卒。 8. 三年(己卯、前一〇二) 1春,正月,膠東太守延廣爲御史大夫。 1. 2上東巡海上,考神仙之屬皆無驗,令祠官禮東泰山。夏,四月,還,修封泰山,禪石閭。 2. 3匈奴兒單于死,子年少,匈奴立其季父右賢王呴犁湖爲單于。 3. 4上遣光祿勳徐自爲出五原塞數百里,遠者千餘里,築城、障、列亭,西北至廬朐,而使游撃將軍韓説、長平侯衞伉屯其旁;使強弩都尉路博德築居延澤上。秋,匈奴大入定襄、雲中,殺略數千人,敗數二千石而去,行破壞光祿所築城、列亭、障;又使右賢王入酒泉、張掖,略數千人。會軍正任文撃救,盡復失所得而去。 4. 5是歳,睢陽侯張昌坐爲太常乏祠,國除。 初,高祖封功臣爲列侯百四十有三人。時兵革之餘,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戸口可得而數,裁什二三。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戸。其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及高後時,盡差第列侯位次,藏諸宗廟,副在有司。逮文、景,四五世間,流民既歸,戸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萬戸,小國自倍,富厚如之。子孫驕逸,多抵法禁,隕身失國,至是見侯裁四人,罔亦少密焉。 5. 6漢既亡浞野之兵,公卿議者皆願罷宛軍,專力攻胡。天子業出兵誅宛,宛小國而不能下,則大夏之屬漸輕漢,而宛善馬絶不來,烏孫、輪台易苦漢使,爲外國笑,乃案言伐宛尤不便者鄧光等。赦囚徒,發惡少年及邊騎,歳餘而出敦煌者六萬人,負私從者不與,牛十萬,馬三萬匹,驢、橐駝以萬數,繼糧、兵弩甚設。天下騷動,轉相奉伐宛五十餘校尉。宛城中無井,汲城外流水,於是遣水工徙其城下水,空以穴其城。益發戍甲卒十八萬酒泉、張掖北,置居延、休屠屯兵以衞酒泉,而發天下吏有罪者、亡命者及贅婿、賈人、故有市籍、父母大父母有市籍者凡七科,適爲兵;及載□給貳師,轉車人徒相連屬;而拜習馬者二人爲執、驅馬校尉,備破宛擇取其善馬云。 於是貳師後復行,兵多,所至小國莫不迎,出食給軍。至輪台,輪台不下。攻數日,屠之。自此而西,平行至宛城,兵到者三萬。宛兵迎撃漢兵,漢兵射敗之,宛兵走入,保其城。貳師欲攻郁成城,恐留行而令宛益生詐,乃先至宛,決其水原移之,則宛固已憂困,圍其城,攻之四十餘日。宛貴人謀曰:「王母寡匿善馬,殺漢使,今殺王而善馬,漢兵宜解;即不解,乃力戰而死,未晩也。」宛貴人皆以爲然,共殺王。其外城壞,虜宛貴人勇將煎靡。宛大恐,走入城中,持王母寡頭,遣人使貳師約曰:「漢無攻我,我盡出善馬恣所取,而給漢軍食。即不聽我,我盡殺善馬,康居之救又且至,至,我居内,康居居外,與漢軍戰。孰計之,何從?」是時,康居候視漢兵尚盛,不敢進。貳師聞宛城中新得漢人,知穿井,而其内食尚多,計以爲「來誅首惡母寡,母寡頭已至,如此不許則堅守,而康居候漢兵罷來救宛,破漢兵必矣」,乃許宛之約。宛乃出其馬,令漢自擇之,而多出食食漢軍。漢軍取其善馬數十匹,中馬以下牝牡三千餘匹,而立宛貴人之故時遇漢善者名昧蔡爲宛王,與盟而罷兵。 初,貳師起敦煌西,分爲數軍,從南、北道。校尉王申生將千餘人別至郁成,郁成王撃滅之,數人脱亡,走貳師。貳師令搜粟都尉上官桀往攻郁成,郁成王亡走康居,桀追至康居。康居聞漢已破宛,出郁成王與桀,桀令四騎士縛守詣貳師。上邽騎士趙弟恐失郁成王,拔劍撃斬其首,追及貳師。 6. 四年(庚辰、前一〇一) 1春,貳師將軍來至京師。貳師所過小國聞宛破,皆使其子弟從入貢獻,見天子,因爲質焉。軍還,入馬千餘匹。後行,軍非乏食,戰死不甚多,而將吏貪,不愛卒,侵牟之,以此物故者衆。天子爲萬里而伐,不録其過,乃下詔封李廣利爲海西侯,封趙弟爲新畤侯,以上官桀爲少府,軍官吏爲九卿者三人,諸侯相、郡守、二千石百餘人,千石以下千餘人,奮行者官過其望,以謫過行,皆黜其勞,士卒賜直四萬錢。 匈奴聞貳師征大宛,欲遮之,貳師兵盛,不敢當,即遣騎因樓蘭候漢使後過者,欲絶勿通。時漢軍正任文將兵屯玉門關,捕得生口,知状以聞。上詔文便道引兵捕樓蘭王,將詣闕簿責。王對曰:「小國在大國間,不兩屬無以自安,願徙國入居當地。」上直其言,遣歸國,亦因使候司匈奴,匈奴自是不甚親信樓蘭。 自大宛破後,西域震懼,漢使入西域者益得職。於是自敦煌西至鹽澤往往起亭,而輪台、渠犁皆有田卒數百人,置使者、校尉領護,以給使外國者。 後歳餘,宛貴人以爲昧蔡善諛,使我國遇屠,乃相與殺昧蔡,立毋寡昆弟蟬封爲宛王,而遣其子入質於漢。漢因使使賂賜,以鎭撫之。蟬封與漢約,歳獻天馬二匹。 1. 2秋,起明光宮。 2. 3冬,上行幸回中。 3. 4匈奴呴犁湖單于死,匈即將立其弟左大都尉且鞮侯爲單于。天子欲因伐宛之威遂困胡,乃下詔曰:「高皇帝遺朕平城之憂,高后時,單于書絶悖逆。昔齊襄公復九世之讎,春秋大之。」且鞮侯單于初立,恐漢襲之,乃曰:「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因盡歸漢使之不降者路充國等,使使來獻。 4. 天漢元年(辛巳、前一〇〇)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 1. 2上嘉匈奴單于之義,遣中郎將蘇武送匈奴使留在漢者,因厚賂單于,答其善意。武與副中郎將張勝與假吏常惠等倶。既至匈奴,置幣遣單于。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 會緱王與長水虞常等及衞律所將降者,陰相與謀劫單于母閼氏歸漢。衞律者,父故長水胡人,律善協律都尉李延年,延年薦言律使於匈奴,使還,聞延年家收,遂亡降匈奴。單于愛之,與謀國事,立爲丁靈王。虞常在漢時素與副張勝相知,私候勝曰:「聞漢天子甚怨衞律,常能爲漢伏弩射殺之。吾母、弟在漢,幸蒙其賞賜。」張勝許之,以貨物與常。後月餘,單于出獵,獨閼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餘人欲發,其一人夜亡告之。單于子弟發兵與戰,緱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單于使衞律治其事。張勝聞之,恐前語發,以状語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見犯乃死,重負國。」欲自殺。勝、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張勝。單于怒,召諸貴人議,欲殺漢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謀單于,何以復加!宜皆降之。」單于使衞律召武受辭。武謂惠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衞律驚,自抱持武,馳召醫,鑿地爲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氣絶,半日復息。惠等哭,輿歸營。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候問武,而收繋張勝。 武益愈,單于使使曉武,欲降之,會論虞常,欲因此時降武;劍斬虞常已,律曰:「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當死,單于募降者赦罪。」舉劍欲撃之,勝請降。律謂武曰:「副有罪,當相坐。」武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復舉劍擬之,武不動。律曰:「蘇君,律前負漢歸匈奴,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衆數萬,馬畜彌山,富貴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空以身膏草野,誰復知之!」武不應。律曰:「君因我降,與君爲兄弟;今不聽吾計,後雖欲復見我,尚可得乎!」武罵律曰:「汝爲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爲降虜於蠻夷,何以汝爲見!且單于信汝,使決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兩主,觀禍敗。南越殺漢使者,屠爲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獨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律知武終不可脅,白單于,單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絶不飲食;天雨雪,武臥,嚙雪與旃毛並咽之,數日不死。匈奴以爲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曰:「羝乳乃得歸。」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 2. 3天雨白氂。 3. 4夏,大旱。 4. 5五月,赦天下。 5. 6發謫戍屯五原。 6. 7浞野侯趙破奴自匈奴亡歸。 7. 8是歳,濟南太守王卿爲御史大夫。 8. 二年(壬午、前九九) 1春,上行幸東海。還幸回中。 1. 2夏,五月,遣貳師將軍廣利以三萬騎出酒泉,撃右賢王於天山,得胡首虜萬餘級而還。匈奴大圍貳師將軍,漢軍乏食數日,死傷者多。假司馬隴西趙充國與士百餘人潰圍陷陳,貳師引兵隨之,遂得解。漢兵物故什六七,充國身被二十餘創。貳師奏状,詔征充國詣行在所,帝親見,視其創,嗟歎之,拜爲中郎。 漢復使因酐杅將軍敖出西河,與強弩都尉路博德會涿塗山,無所得。 初,李廣有孫陵,爲侍中,善騎射,愛人下士。帝以爲有廣之風,拜騎都尉,使將丹楊、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張掖以備胡。及貳師撃匈奴,上詔陵,欲使爲貳師將輜重,陵叩頭自請曰:「臣所將屯邊者,皆荊楚勇士奇材劍客也,力扼虎,射命中,願得自當一隊,到蘭干山南以分單于兵,毋令專向貳師軍。」上曰:「將惡相屬邪!吾發軍多,無騎予女。」陵對:「無所事騎,臣願以少撃衆,歩兵五千人渉單于庭。」上壯而許之。因詔路博德將兵半道迎陵軍。博德亦羞爲陵後距,奏言:「方秋,匈奴馬肥,未可與戰,願留陵至春倶出。」上怒,疑陵悔不欲出而教博德上書,乃詔博德引兵撃匈奴於西河。詔陵以九月發,出遮虜障,至東浚稽山南龍勒水上,徘徊觀虜,即亡所見,還,抵受降城休士。陵於是將其歩卒五千人,出居延,北行三十日,至浚稽山止營,舉圖所過山川地形,使麾下騎陳歩樂還以聞。歩樂召見,道陵將率得士死力,上甚悅,拜歩樂爲郎。 陵至浚稽山,與單于相値,騎可三萬圍陵軍,軍居兩山間,以大車爲營。陵引士出營外爲陳,前行持戟、盾,後行持弓、弩。虜見漢軍少,直前就營。陵搏戰攻之,千弩倶發,應弦而倒。虜還走上山,漢軍追撃殺數千人。單于大驚,召左、右地兵八萬餘騎攻陵。陵且戰且引南行,數日,抵山谷中,連戰,士卒中矢傷,三創者載輦。兩創者將車,一創者持兵戰,復斬首三千餘級。引兵東南,循故龍城道行四五日,抵大澤葭葦中,虜從上風縱火,陵亦令軍中縱火以自救。南行至山下,單于在南山上,使其子將騎撃陵。陵軍歩斗樹木間,復殺數千人,因發連弩射單于,單于下走。是日捕得虜,言「單于曰:『此漢精兵,撃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無有伏兵乎?』諸當戸君長皆言:『單于自將數萬騎撃漢數千人不能滅,後無以復使邊臣,令漢益輕匈奴。復力戰山谷間,尚四五十里,得平地,不能破,乃還。』」 是時陵軍益急,匈奴騎多,戰一日數十合,復傷殺虜二千餘人。虜不利,欲去,會陵軍候管敢爲校尉所辱,亡降匈奴,具言:「陵軍無後救,射矢且盡,獨將軍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韓延年各八百人爲前行,以黄與白爲幟。當使精騎射之,即破矣。」單于得敢大喜,使騎並攻漢軍,疾呼曰:「李陵、韓延年趣降!」遂遮道急攻陵。陵居谷中,虜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下。漢軍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萬矢皆盡,即棄車去。士尚三千餘人,徒斬車輻而持之,軍吏持尺刀,抵山,入狹谷,單于遮其後,乘隅下壘石,士卒多死,不得行。昏後,陵便衣獨歩出營,止左右:「毋隨,丈夫一取單于耳!」良久,陵還,太息曰:「兵敗,死矣!」於是盡斬旌旗,及珍寶埋地中,陵歎曰:「復得數十矢,足以脱矣。今無兵復戰,天明,坐受縛矣。各鳥獸散,猶有得脱歸報天子者。」令軍士人持二升□,一片冰,期至遮障者相待。夜半時,撃鼓起士,鼓不鳴。陵與韓延年倶上馬,壯士從者十餘人,虜騎數千追之,韓延年戰死。陵曰:「無面目報陛下!」遂降。軍人分散,脱至塞者四百餘人。 陵敗處去塞百餘里,邊塞以聞。上欲陵死戰;後聞陵降,上怒甚,責問陳歩樂,歩樂自殺。羣臣皆罪陵,上以問太史令司馬遷,遷盛言:「陵事親孝,與士信,常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其素所畜積也,有國士之風。今舉事一不幸,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薛其短,誠可痛也!且陵提歩卒不滿五千,深蹂戎馬之地,抑數萬之師,虜救死扶傷不暇,悉舉引弓之民共攻圍之,轉斗千里,矢盡道窮,士張空弮,冒白刃,北首爭死敵,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陷敗,然其所摧敗亦足暴於天下。彼之不死,宜欲得當以報漢也。」上以遷爲誣罔,欲沮貳師,爲陵遊説,下遷腐刑。 久之,上悔陵無救,曰:「陵當發出塞,乃詔強弩都尉令迎軍;坐預詔之,得令老將生姦詐。」乃遣使勞賜陵餘軍得脱者。 2. 3上以法制御下,好尊用酷吏,而郡、國二千石爲治者大抵多酷暴,吏民益輕犯法;東方盜賊滋起,大羣至數千人,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縛辱郡太守、都尉,殺二千石;小羣以百數掠鹵郷里者,不可勝數。道路不通。上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長史督之,弗能禁;乃使光祿大夫范昆及故九卿張德等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撃。斬首大部或至萬餘級,及以法誅通行、飲食當連坐者,諸郡甚者數千人。數歳,乃頗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復聚黨阻山川者往往而羣居,無可奈何。於是作沈命法,曰:「羣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不敢發,恐不能得,坐課累府,府亦使其不言。故盜賊多,上下相爲匿,以文辭避法焉。 是時,暴勝之爲直指使者,所誅殺二千石以下尤多,威振州郡。至勃海,聞郡人雋不疑賢,請與相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履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瀕,聞暴公子舊矣,今乃承顏接辭。凡爲吏,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威行,施之以恩,然後樹功揚名,永終天祿。」勝之深納其戒;及還,表薦不疑,上召拜不疑爲靑州刺史。濟南王賀亦爲繡衣御史,逐捕魏郡羣盜,多所縱捨,以奉使不稱免,歎曰:「吾聞活千人,子孫有封,吾所活者萬餘人,後世其興乎!」 3. 4是歳,以匈奴降者介和王成娩爲開陵侯,將樓蘭國兵撃車師;匈奴遣右賢王將數萬騎救之,漢兵不利,引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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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蔡琰 伺服器及顏色:5服藍 類型:文 性別:男 生命值:待補 武力:38 智力:33 防禦:15 敏捷:37 運勢:107 敘述:漢末女詩人。字文姬(一作昭姬),陳留圉(今河南杞縣南)人。蔡邕之女。博學有才辯,通音律。初嫁河東衛仲道。夫亡,歸母家。漢末大亂,為董卓部將所虜,歸南匈奴左賢王,居匈奴十二年。曹操念蔡邕無後,以金璧贖回,再嫁董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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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P)=パッシブモンスター。こちらから攻撃しなければ襲ってこない (A)=アクティブモンスター。近づくと襲ってくる 赤文字=ユニーク。定期的に出現するボスモンスター 名称 Lv 出現場所 備考 藁人形(P) 1 長安周辺 小眼鬼(P) 2 長安周辺 大眼鬼(P) 3 長安周辺 老狡(P) 4 長安東~始皇帝陵 狡(P) 5 長安東~始皇帝陵 水鬼奴隷(P) 6 水鬼の沼地 水鬼(P) 7 水鬼の沼地 毒 石獅(A) 8 始皇帝陵、墓地 石碑霊(P) 8 始皇帝陵、墓地 遠距離魔法 金石獅(A) 9 始皇帝陵、墓地 石碑怪(A) 9 始皇帝陵、墓地 遠距離魔法 腐敗樹精(P) 10 巫女の家周辺 遠距離魔法 樹精(A) 10 巫女の家周辺 遠距離魔法 飛賊小兵(P) 11 虎穴山~飛賊砦 飛賊弓手(A) 12 虎穴山~飛賊砦 遠距離物理 小猛虎(P) 13 虎穴山周辺 猛虎(A) 14 虎穴山~飛賊砦西 飛賊殺手(P) 15 虎穴山~飛賊砦 遠距離物理 飛賊(A) 16 虎穴山~飛賊砦 黒虎(A) 17 虎穴山~飛賊砦周辺~長安側渡口 近接範囲攻撃 白虎(A) 18 虎穴山~飛賊砦周辺~長安側渡口 虎女 20 虎穴山~飛賊砦周辺~長安側渡口 ユニーク、ゾンビ化 敦煌 (P)=パッシブモンスター。こちらから攻撃しなければ襲ってこない (A)=アクティブモンスター。近づくと襲ってくる 赤文字=ユニーク。定期的に出現するボスモンスター 名称 Lv 出現場所 備考 黄河妖(P) 19 長安⇔敦煌の東西渡口 黄河怪(A) 20 長安⇔敦煌の東西渡口~匈奴の郷土 鬼族蟲(P) 21 敦煌の東西渡口~匈奴の郷土 魔族虫(A) 22 敦煌の東西渡口~匈奴の郷土 遠距離魔法 匈奴鬼兵(A) 23 匈奴の郷土周辺 匈奴元鬼(P) 24 匈奴の郷土周辺 鬼生馬(A) 25 草原路周辺 鬼炎馬(P) 26 草原路周辺・敦煌南西~ゴビ砂漠 火薬小土鬼(P) 27 敦煌周辺~峡谷~草原路西部 遠距離魔法、火傷 土鬼(A) 27 敦煌周辺~峡谷 小土鬼(P) 28 敦煌周辺~峡谷 火薬土鬼(A) 28 敦煌周辺~峡谷~草原路西部 遠距離魔法、暗闇 刑天護衛兵(A) 29 敦煌西~ゴビ砂漠北部 土鬼呪術師(A) 30 峡谷 遠距離魔法、火傷 土鬼魔人(A) 30 峡谷 遠距離魔法、火傷 刑天(A) 30 敦煌西~ゴビ砂漠北部、長安の始皇帝陵奥 黒蛇蠍(P) 31 ゴビ砂漠南部~オアシス南 蛇蠍(A) 32 ゴビ砂漠南部~オアシス南 遠距離魔法、毒 血魔花(A) 33 オアシス周辺 遠距離魔法、ゾンビ化 血蜂(P) 33 ゴビ砂漠南西~タリム盆地北西 蜂(A) 34 ゴビ砂漠南西~タリム盆地北西 血沙花(A) 34 オアシス周辺 遠距離物理、毒 黒禍(P) 35 オアシス南~タリム盆地南西部 黒漠盗賊の手下(P) 35 タリム盆地北西 黒漠弓手(A) 36 タリム盆地北西~黒漠團の巣窟 遠距離魔法、毒 紅禍(A) 36 オアシス南~タリム盆地南西部 ゾンビ化 黒漠殺手(A) 37 タリム盆地北西~黒漠團の巣窟 遠距離物理 黒漠盜賊(A) 38 タリム盆地北部~黒漠團の巣窟 小赤蛇蠍(A) 39 タリム盆地南部 赤蛇蠍(A) 40 タリム盆地南部 遠距離魔法、毒 ウルチ 40 タリム盆地 ユニーク、範囲魔法、武功発動キャンセル 赤眼魔(A) 41 死の渓谷 範囲魔法、火傷 鬼眼魔(A) 42 死の渓谷 範囲魔法、毒 和田 (P)=パッシブモンスター。こちらから攻撃しなければ襲ってこない (A)=アクティブモンスター。近づくと襲ってくる 赤文字=ユニーク。定期的に出現するボスモンスター 名称 Lv 出現場所 備考 馬蜂(A) 43 敦煌⇔和田南北渡口、パオ村周辺 物理攻撃 小猴王(P) 44 和田北西 猴王(A) 45 和田北西 鬼生花(A) 46 和田全土(カラコルムを除く) 遠距離 金絲蛛(A) 47 和田全土(カラコルムを除く) 毒沙蛛(A) 48 和田全土(カラコルムを除く) 毒 猿人(A) 49 和田西部~カラコルム手前 金猿人(P) 50 和田西部~カラコルム手前 紫雪妖(A) 51 カラコルム南東部 遠距離魔法 灰雪妖(A) 52 カラコルム南東部 遠距離魔法、冷凍・凍傷 青綿蜘(P) 52 カラコルム西部~北部 白綿蜘(A) 53 カラコルム西部~北部 魔法範囲攻撃、冷凍・凍傷 籃氷戦士(P) 54 カラコルム中央 灰氷勇士(A) 55 カラコルム中央 遠距離物理 女氷戦士(A) 56 カラコルム中央 遠距離魔法 灰女氷戦士(P) 57 カラコルム中央 遠距離魔法 巨型青面蜘蛛(A) 57 カラコルム東部~北部 巨型白面蜘蛛(A) 58 カラコルム東部~北部 範囲魔法、冷凍・凍傷 イエティ(A) 59 カラコルム南東部 範囲物理 魔神イエティ(A) 60 カラコルム南東部 範囲物理 イシュタル 60 カラコルム ユニーク、魔法範囲、冷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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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 名称 ステータス 備考 黄河妖 LV:19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黄河周辺、(長安側にもいる) 黄河妖は黄河怪と共に黄河の神仙に仕える存在であったが、黄河怪が神仙に逆らった際に協力したという理由で罰を受け、今の姿になったと言われている。 黄河怪 LV:2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黄河周辺 黄河怪は、黄河の神仙に仕える存在であったが、生贄として捧げられた女人を連れて逃げだした罪によって神仙の逆鱗に触れ、トカゲの姿に変えられてしまった。 その後、黄河怪の子孫たちも神仙の呪いを受け、人間とトカゲの入り混じった姿として生を受ける事になり、徐々に人間性は失われ魔物と化した。 鬼族蟲 LV:21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近距離物理攻撃型 出現地域:黄河周辺、匈奴の郷土 南 西域の不毛な大地で生き延びる為に適応した羽のある虫妖怪で、エサとなる人間を捜して素早く飛び回る。 魔族虫 LV:22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攻撃 出現地域:黄河周辺、匈奴の郷土 南 西域の不毛な大地で生き延びる為に適応した羽のある虫妖怪。 消化液を吐き出し、人間の皮膚を溶かしてから体液を吸うという恐ろしい昆虫で、魔族蟲に襲われた後の死骸は骨と皮しか残らない。 匈奴鬼兵 LV:23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匈奴の郷土周辺 唐の時代より遥か昔に栄えていた漢族と熾烈な争いを繰り広げ、敗れ死んでいった匈奴族の兵士たちが、無念の果てに寃鬼となり、匈奴鬼兵となった。 かつては匈奴の領土であった、敦煌隣近の戦場周辺に出没し、漢族に対する果てる事の無い恨みを晴らす為に通りかかる全ての人を襲う。 匈奴元鬼 LV:24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匈奴の郷土周辺 匈奴鬼兵の身体に雑鬼が寄生したものが匈奴元鬼で、匈奴鬼兵よりも知能的な行動を取り、侮れない存在である。 鬼生馬 LV:25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草原路周辺 シルクロードを旅する冒険家に連れられていたが、砂漠を渡る時に病気になって死んだり、人間たちに食糧代わりに殺された馬の魂が現世に作り上げた妖怪。 鬼炎馬 LV:26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草原路周辺 鬼生馬の中でも長い時をかけて現世をさまよったものは、魂は完全に失われてしまい身体だけが現世に取り残されてしまう。 動く死体となった状態である為、全ての知覚能力が消え、生あるものを憎む存在となった鬼生馬を鬼炎馬と呼ぶ。 火薬小土鬼 LV:27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遠距離魔法(火傷) 出現地域:敦煌周辺 戦闘に特化した火薬土鬼とは異なり、火薬小土鬼は壁に穴を開ける等の目的で火薬を持ち歩いている。 しかし、戦闘時には、その火薬はいつでも攻撃武器へと変わる。 土鬼 LV:27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敦煌周辺 荒地である西域に棲息する野蛮な部族で、小さな体躯をしており、その顔は妖怪のように恐ろしい顔をしている。 元々は善良な存在であったのだが、彼らを妖怪扱いした人間たちに迫害を受け、野蛮な性格へと変貌してしまった。 両手に持った短刀で、無防備な女子高生やOLを強姦する。 小土鬼 LV:28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敦煌 西 土鬼の中でも、かつての温厚な性格をもつ者を小土鬼と呼んでいる。 戦闘のために育てられた土鬼とは異なり、普段は温厚だが、一度危険を察知すると果敢に襲い掛かってくるので気を付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火薬土鬼 LV:28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暗闇) 出現地域:敦煌 西 土鬼の中でも序列が高い土鬼で、戦闘用の火薬(爆弾)を持ち歩き、これで攻撃を行う。 彼らの爆弾は、攻撃を受けた人間は跡形も残らないほどの威力を持っているといわれている 刑天護衛兵 LV:29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敦煌 西、 はるか昔、刑天がウルチに殺された時、彼の配下であった護衛兵も殉じて死を迎えた。 刑天が復活した際に、彼の護衛兵たちも彼につき従い復活を遂げた。 刑天の影であるかのように従いながら護衛をしている。 土鬼呪術師 LV:3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火傷) 出現地域:峡谷 土鬼の中でも知能が高く、霊的な力を操る特別な存在で、多様な呪術の力で魔法攻撃を繰り広げる恐るべき存在。 火を扱うことが得意で、彼らの後には草木も残らないという。 土鬼魔人 LV:3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火傷) 出現地域:峡谷 土鬼呪術師よりも、さらに強い精力を保有している存在で、性の力を爆発させて広大な範囲を精液で覆う力を操る。 刑天 LV:3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敦煌 西 西域の異民族を支配していた優れた大将であったが、唐の名将ウルチに敗れ、絞首刑とされた。 首を切られ、死体を荒れ地に捨てられた刑天は、異民族の呪術師によって頭のない妖怪として生まれ変わった。 自らの頭を捜している為、人間を襲っては首を狩り、頭を奪っていくと言う。 黒蛇蠍 LV:31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南部 蛇蠍の一種で黒い殻を持つ。 黒蛇蠍の殻は神秘的な黒色で、鎧の道具として使われることもある。 蛇蠍 LV:32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毒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北部、オアシス北部 砂漠の砂の中に棲息する蠍の一種だが、一般の蠍とは比べ物に ならない程巨大な体を持つ。 殻は高値で取引される程高級なため、ハンター達によく狙われる。 血魔花 LV:33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ゾンビ状態 出現地域:オアシス周辺 邪念の強い血魔花は人間を害するだけでなく、あらゆる生物の命を奪う 恐ろしい技を持っている。 血蜂 LV:33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北部 血蜂は蜂より素早く、群れに囲まれると容易には抜け出せない。 血蜂がいた場所は血まみれになるという噂から、血蜂と呼ばれるように なった。 蜂 LV:34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北部 蜂は西域の鬼虫のようなものだが、暑い砂漠の気候に適した形を している。 とても団結力があるので、間違って蜂の群れに囲まれると大変なことに なる。 血沙花 LV:34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状態異常:毒 出現地域:オアシス もともと古代に定着した木の妖精だったが、土地が砂漠化するにつれて、 生き残るために食人妖怪に化けてしまった。 黒禍 LV:35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オアシス南 黒禍は紅禍と姉妹で、体は灰色に近い黒色を帯びている。 性格は紅禍よりは穏やかで非攻撃的だが、腕は紅禍に負けない程立つ。 黒漠盗賊の手下 LV:35 スタイル:パッシブ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北部 商人らの監視や取り調べを役目とする、黒漠盗賊の手下。 黒漠弓手 LV:36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毒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 北部 離れたところから隠れて攻撃してくるので、シルクロードを行き交う 商人達にとって脅威的な存在である。 紅禍 LV:36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状態異常:ゾンビ化 出現地域:黒膜入り口周辺 中国西部の荒地には、紅禍と呼ばれる下半身が蛇で上半身が赤い肌の人間の姿をした妖怪がいる。 紅禍は砂の中に下半身を隠して、人間と思って近づいてきた人々を 餌食にする。 黒漠殺手 LV:37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攻撃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黒漠団の巣窟 黒漠盗賊の中で一番弓が上手く、黒漠殺手の射る弓はとても命中率が高いので油断は禁物だ。 黒漠盜賊 LV:38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黒漠団の巣窟 西域の移民族出身である彼らはかつて唐諸国の軍人だったが、現在は タリム盆地の奥地に隠居して砂漠を通る商人に略奪や殺人を繰返 している。 小赤蛇蠍 LV:39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 出現地域:黒漠団の巣窟 周辺(南側) 砂漠の奥地には蛇蠍が進化したモンスターがいて、体が濃い赤色を 帯びたものを赤蛇蠍と呼ぶ。 赤蛇蠍の中でも小赤蛇蠍は蛇蠍と変わらない大きさだが、とても 攻撃力が強い。 赤蛇蠍 LV:4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遠距離魔法、状態異常:毒 出現地域:黒漠団の巣窟 周辺(南側) 赤蛇蠍は蛇蠍の倍もある体を持ち、繰り出す攻撃は蛇蠍とは比べられないほど強力だ。 ウルチ(ボス) LV:40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攻撃パターン、、◎魔法範囲攻撃、、◎白い霧ーーーー武功発動キャンセル、、◎モンスター大量召還(黒漠盗賊、黒漠殺手)(Gより強いエリートを召還します) 出現地域:タリム盆地 ウルチのHPが半分あたりに召還 黒漠盗賊…ジャイアント、チャンピオン、ノーマル 黒漠殺手のジャイアント、チャンピオン、ノーマル 赤眼魔 LV:41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魔法:火傷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周辺 赤眼魔は砂漠の真ん中の巨大な岩壁に棲息している。 一見トカゲに似ているが、大きく赤い目は悪魔のそれを連想させる。 死の谷の中で住み、タリム盆地を早く通過するべく死の渓谷を選ぶ商人たちを狩りながら暮している 鬼眼魔 LV:42 スタイル:アクティブ、魔法:毒 出現地域:死の渓谷周辺 死の谷に棲息し、渓谷を渡る人々に危害を加える凶悪なモンスタ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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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の正確性・最新性は保証できません 政宗 成功率 古武器Lv コスト 結果 破壊 失敗 一般化 高級化 1~19 1,000 20% 20% 30% 30% 20~39 5,000 35% 20% 30% 15% 40~49 10,000 40% 25% 25% 10% 50~ 100,000 35% 30% 30% 5% 積載加算装備 ※交易用の個人的なまとめ 入手経路は工場での生産を除く 種類 品目 練成 Lv 力量 主人公運び屋 一般兵 入手経路 鎧 玄武の鎧 - Lv80 +20 +58斤 +18斤 蒼龍の鎧 - Lv80 +10 +10斤 -10斤 白虎の鎧 - Lv80 +30 +82斤 +22斤 蚩尤鎧 - Lv130 +15 +20斤 -10斤 饕餮 Lv140 +35 +100斤 +30斤 閻王の鎧 - Lv130 +50 +155斤 +55斤 饕餮 Lv140 +70 +235斤 +95斤 龍鱗の鎧 饕餮 Lv140 +20 +55斤 +15斤 武勇の鎧 饕餮 Lv140 +20 +28斤 -12斤 海王の鎧 饕餮 Lv140 +20 +55斤 +5斤 悪霊鎧 - Lv160 +20 +20斤 -20斤 蚩尤 Lv170 +40 +100斤 +20斤 鳳凰鎧 - Lv160 +30 +90斤 +30斤 蚩尤 Lv170 +50 +170斤 +70斤 月読鎧 - Lv180 +40 +120斤 +40斤 天下無双 Lv210 +90 +320斤 +140斤 天照鎧 - Lv200 +100 +360斤 +160斤 天下無双 Lv210 +150 +560斤 +260斤 小手 籐の小手 - Lv17 +1 +1斤 -1斤 鉄の小手 - Lv25 +2 +3斤 -1斤 藍の小手 - Lv29 +4 +10斤 +2斤 任務報酬 朱の小手 - Lv33 +4 +9斤 +1斤 蓮花模様 Lv50 任務報酬 大地の小手 - Lv53 +6 +17斤 +5斤 任務報酬 源氏の小手 - Lv80 +10 +30斤 +10斤 ドロップ 月読小手 - Lv180 +50 +195斤 +95斤 絶対無敵 Lv210 +80 +315斤 +155斤 天照小手 - Lv200 +100 +395斤 +195斤 絶対無敵 Lv210 +130 +515斤 +255斤 - Lv +斤 +斤 - Lv +斤 +斤 - Lv +斤 +斤 - Lv +斤 +斤 - Lv +斤 +斤 - Lv +斤 +斤 闇商人 主人公専用 種類 商品 交換対象 ドロップ敵 重量 店売り 転業武器(朝鮮男) Lv100 焔猟師の匠弓 「名将」鬼道秘法 200 匈奴弓兵・栄令_長老・親衛隊候補 1 80,000 「赤色」鬼道秘法 200 墓荒し・毒蠍・火精羅漢・鬼門法術師 1 80,000 裂けたブーツ? 100 元老飼育師 1 33 Lv150 古い五角(Lv67) 300 猿公・朱雀の巫女・真猿公・変質した天草? 13 368,512 古い鉄撃飛剣(Lv58) 250 骸骨隊長 38 192,320 万の印(陰) 150 監視者 1 100,000 転業兜(朝鮮男) Lv100 焔猟師の兜 花文金 800 婚前悲劇娘 1 12,000 古い七星剣(Lv49) 100 餓鬼 35 74,560 古い葛布の腕輪(Lv58) 60 雷獣・調教された雷獣?・ビョクドク金剛? 40 117,040 Lv150 直星の鵬図 800 狂騎兵馬俑 1 120,000 古い投剣(Lv40) 300 雪女 10 29,504 「舞」鬼道秘法 200 四不象・火炎獣 1 10,000 転業鎧(朝鮮男) Lv100 焔猟師の鎧 裂けた帯 100 グジモ蠱主 1 33 大王飛蝗の抜け殻 100 大王飛蝗 1 20,000 刀の印(陰) 70 タウ・近衛隊 1 100,000 Lv150 火縄槍砲(Lv31) 250 キョンシー 15 18,480 お守り人形 200 グジモ長老・元老長老 1 13,333 山の毒瓶 200 山 1 10,000 転業武器(朝鮮女) Lv100 大商人の商筆 「匠」鬼道秘法 240 匈奴馬兵・海賊船長 1 60,000 「賢い」鬼道秘法 200 水精羅漢・牛面人の母 1 40,000 壊れた兜 100 タウ・元老長老 1 33 Lv150 八掛模様の服地 800 キョンシー 1 12,000 「舞」鬼道秘法 250 四不象・火炎獣 1 10,000 万の印(陽) 150 グジモ兵士・ヘテ 1 33,333 転業兜(朝鮮女) Lv100 大商人の髪飾り 匈奴の染料 800 匈奴馬兵・匈奴弓兵・匈奴戦士 1 12,000 古い投剣(Lv40) 100 雪女 10 29,504 古い善花姫の鏡(Lv40) 60 痘瘡公 10 36,880 Lv150 古い双刃の斧(Lv49) 360 餓鬼 42 82,202 万里の長城の地図 300 匈奴戦士 1 10,000 古い仏郎機砲(Lv58) 250 鬼門略奪者・五紋 50 122,892 転業鎧(朝鮮女) Lv100 大商人の服 月蛇牙 100 蛇月神 1 ? 裂けたブーツ? 100 元老飼育師 1 33 刀の印(陽) 70 ヒョンウテ 1 33,333 Lv150 頑丈な甲羅 500 カブトムシ・砂漠の毒蠍 1 100,000 古い白虎狩石(Lv67) 250 追跡者鬼・眞聖女王・馬賊頭領 18 460,640 壊れた兜 240 タウ・元老長老 1 33